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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海棠归处是吾乡（第2页）

有肉，有菜，有蛋，有鱼，不过都是生的。看着一旁特意留下的一份饭菜，纪望舒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出于人道主义原则没有动给楚离留的饭菜。

这个楚离到现在还不下来吃饭，真是饿死算了。

锅灶上小火煨着一罐粥，不知道是谁熬的，纪望舒掀开盖子看了看，粥里似乎加了鱼肉和青菜，闻着很鲜，但是好像还没熟。

突然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到纪望舒的耳朵里，有人正往厨房走。

厨房门被推开，一人探头进来左右扫视了一下，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纪望舒，随后背着身子进来，蹑手蹑脚的关好门，刚一回头就见纪望舒如同一个鬼影一样，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那人瞳孔一瞬睁大，下意识张嘴要惊叫，却突然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后背紧紧贴在门上。

纪望舒后退几步，抽出腰间折扇展开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警觉的眼睛。

“你……”纪望舒看着面前身量小巧，穿着深蓝色男装，人中处黏着一条不知什么做的黑乎乎的假胡子，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女扮男装的人微微有些惊讶。

他记得凝芳阁里不曾有这号人物，也未听海棠提起，纪望舒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男子”。

从这人身上察觉不到丝毫灵气，应当只是个普通人。

“男人”仰头看着面前一身暗紫色衣袍，身形高挑的人微愣后，粗着嗓子强自镇定道：“这位姐姐好，我……呃……小生这厢有礼了。”“男人”学着戏里人物的腔调向纪望舒问好。

这是唱的哪一出，纪望舒一时摸不着头脑。

外头弹唱的姐姐都生的纤肢柳腰，身量娇俏，“男人”不禁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姐姐真是生的好高大，不过头怎么是白的，难道是生了什么怪病……

纪望舒用扇藏住嘴角的笑意，对这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起了兴趣，再者这人竟将自己认做女子，还真真是头一遭，这种像极了戏文里的情节，让纪望舒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要陪她演上一番，也故意细着嗓子回话，“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因何在这处？可是肚里擂鼓，肠里空浮，来寻些吃食？”

纪望舒抬眼越过折扇观察着这位“小公子”的反应。

“这……我……”还没到饭点来厨房偷吃被抓个正着，“男人”一时语塞，心中焦急不知如何应答，竟不知不觉憋红了脸。

又闻扇后传来几声轻笑，“小公子”此时更是羞恼的恨不得钻进锅灶里去，用草木灰将自己埋起来，好不用再叫人拿自己这般取笑。

恰逢这时海棠推门进来，听见声音，“男人”便像见了救星一般，扭头扑了上去，就差手脚并用扒在海棠身上，海棠被她吓了一跳，见纪望舒躲在扇子后面看戏似的吃吃笑，也反应过来，拥住她细细安抚。

“男人”抬起头来，海棠看清了她的面容也不由得笑出声，却还是强忍着，怕伤了她的面子，随后抬手不动声色地将蹭歪了的胡子抹去。

没了胡子，“小公子”突然慌慌张张去捂脸，也不敢扭头去看纪望舒，好像那胡子是什么术法，没了胡子别人就能看出她是个女的。

此时纪望舒也不再逗她，恢复了平常的声调，抱着胳膊问道：“海棠，这位姑娘是何时入阁的？”

“回主人，还海棠今早见她在门外徘徊，便将她请进来，未及向主人禀报，请主人责罚。”

今早海棠一开门就见门边墙根蹲着一个人，抱着一柄宝剑缩成一团。海棠本想上前询问她因何待在这里，谁料刚走到这人身前，这人便毫无征兆扑倒在海棠脚边。着实将海棠吓了一跳，她连忙将人反过来，这才看清面容，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见人昏倒，海棠也顾不得别的，赶忙将人抱进阁里。

海棠说的诚切，说完低头便要跪。纪望舒还没说话呢，那姑娘突然拉住海棠挡在她身前，听海棠叫他主人，也大体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竟气势汹汹道：“是我不让海棠姐姐告诉你的，你要罚便罚我，与海棠姐姐无关！”

见那姑娘一副要为人打抱不平的架势纪望舒一时无语，“谁说吾要罚她的。”

“阁中本就有规矩，若遇人有难处，尽可收留此间。”纪望舒顿了顿又道：“海棠，今后你不必跪吾，也不必跪任何人，可记住了？

海棠闻言微愣，抬头看向纪望舒，眸中神色几番变化，才舒展开面容回道：“海棠记住了。”

正当纪望舒思索着，那姑娘却突然扭过头来惊讶问道：“你何时知道我是女的？等等！你是男的？”

这人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短短两句话便险些让纪望舒笑得失态，尤其是配着姑娘那张瞪大了一双杏眼，单纯而又吃惊的面孔。纪望舒只得拿扇子遮住，道：“姑娘不会以为粘上胡子，穿着男装就能扮成男人了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你是个姑娘。再者能将吾认作女子，姑娘还是头一个。”

“那！你！你刚刚说话可不是这个声音！”姑娘气恼的质疑道。

“不过是一时兴起，陪你玩笑一下而已。”纪望舒理直气壮的说道。

“主人，倩娘面皮薄，您可别再这样逗她了。”海棠插在两人中间小声劝和着。

“哎呀——，这几日闲的无聊，难得添些乐子。”

“你叫……倩娘？”纪望舒突然问。

姑娘不甘示弱的仰起头来道：“是啊。”

“无姓氏？”

“没有……自小旁人便如此叫我。”

“哪里人士？”

“我……我是逃到中原来的。”

逃……

“原来如此，你且在此住下吧。”纪望舒未做过多询问。这人既然连名字户籍都不愿说，再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来是遇到什么难处，才会一个人逃到这里。

纪望舒注意到倩娘背后还背着一柄剑，看着颇为不凡，“你习武？”

倩娘下意识反手握住剑鞘，“对啊，我可是剑客，我很厉害的。怎么了？你不信？”倩娘说着就要拔出剑给纪望舒舞几下。

纪望舒连忙制止，“免！免！厨房地方小施展不开，女侠还是去外头练吧。”三两下要是不小心把厨房砸了，今晚一伙人吃什么啊……

听纪望舒叫她女侠，倩娘面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很快就跟纪望舒熟络起来，“你会武功吗？你头怎么是白色的？难道是练什么绝世武功练的？”

“……头是天生的，武功……略懂一二。”

倩娘看着纪望舒的打扮好像确实不是很会功夫的样子，了然的嗷了一声。还以为会是那种修炼绝世武功导致身体样貌异于常人的人呢，果然这种设定只有书上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