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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怀瑾看着她,难以置信道:“所以这都是你布的一场局。从十六箱抬上船,借怀先的手推那个男人落海,最后反杀掉怀先……”
“我一直在给他机会。”施图南看她。
“如果……如果一开始你就说只有两箱金条,如果怀瑜没有看见我们争执,也许他就不会想杀怀瑜,也许就更不会要杀我的孩子?”
“或许……或许你早早杀了他,这一切都不会生?”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会有如果。”施图南轻声道。
施怀瑾慢慢捂住了脸,先是低声呜咽,随后哀恸大哭,泪顺着指缝往下滴。她从醒来一直都很平静,这是第一次哭。
施图南没说话,也没安慰。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将计就计,没有冷眼旁观,情况会不会不同?
——也许吧。
*
隔天一早,梅孜君过来找她,面容憔悴,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施图南替她泡了杯茶,她坐下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忽然笑了一下道:“囡囡,妈妈很后悔,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没把你留在身边,后悔没尽到母亲的责任。”
“妈妈做了梦,老梦见你在哭,哭的很伤心很伤心。妈妈就在想,我的囡囡怎么会哭呢,她是从不会哭的呀。”
“我的囡囡很善良,很善良很善良。她的外公说,她小时候养了只鹦鹉,因为没照顾好鹦鹉被猫吃掉,她内疚了很久很久,她……”梅孜君泪流满面地看着她,笑着道:“她一定很害怕,怕的睡不着觉。”
施图南垂着头,没应声,好半天才道:“苏医生找你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没有。妈妈只有心疼和愧疚。”梅孜君擦着泪道:“妈妈替你不值得。一切都过去了,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施图南笑了笑,说:“可我自己知道呀。”
梅孜君一直同她说,一直同她说,直到佣人过来催,说船要靠岸了。施图南才看着她,神色茫然道:“妈,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是那个跪在祠堂前的施家小姐,还是追在你身后跑的女孩。你要我学着站起来,我站起来了,可前面没路了。”
*
施图南拿出小密码箱,现里面的东西动了,只有一把枪,不见子弹。原本留好的遗书也被换了,信纸上是一一画的正楷。
排头写着:致吾妻。
一束彩色的光通过海景窗打了过来,外面甲板上的人沸腾欢呼,船靠岸了。“——姐——姐!”施图安拍门。
施图南开门,施图安扯住她一路跑到甲板上,指着彩虹给她看:“彩虹桥!好大好大的彩虹桥!慧雯没骗我!真的有大彩虹!”
施图南呆呆地望着彩虹桥,没应声。
“四妹,你们啥都别拿,晚会二哥亲自把行李给府上送去!”老二在海里的小船上朝她们喊。
施图安哼了一声,扭头回船舱拿行李。
“大哥大哥,——她哼我,她竟然哼我!她不稀罕我拿!累死她个娃娃!”老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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