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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角斗（第2页）

大殿的当空，悬挂着一把上好的弓，这是西岭自古传下来的绝顶的神器，是荣耀的象征，但西岭开荒者已立下规矩，唯有逐鹿大会九次称雄者，才能永久占有这件神器。每七年获胜者，只能象征性暂时拥有，即站于大殿中央，那张弓从天而降，获胜者接住，高举过头顶，向所有的参赛者示意。古往今来，只有阳春最接近拥有这件神器。

就在这时，一长者步入了中央，众人都正襟危坐起来。大会的鸣锣人本应西岭驯兽人中最为年长者来执手，但阳春是参赛者，所以就由他人接替。那位长者将比赛的规程讲了一遍，引领所有参会者，右手捂心，向天地万物致以敬意后，走到场边，敲响了逐鹿大会的金锣。逐鹿大会正式开始。

场边有一人猿开始敲响了大鼓，逐鹿大会开始了阅场，一群猎犬蜂拥而入，随着鼓声，将整个场地嗅了个遍，没有任何异常。鼓声停止，这些猎犬又快地退了出去，人猿也沿墙边快撤了出去。

最先被推上场的，是其它驯兽人的猎物，这些人大多没有什么能耐，虽说都是亡命一搏，且都给与了刀剑等武器，但最多撑不过两轮，有一只驯兽甚至足足连续击倒了十余人。随着逐鹿大会的推进，自己的驯兽倘若败下阵来，反倒变成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一般实力的驯兽人也就不愿再派驯兽出场，只坐等那些试图搏名的人出头。原本预计要比上两三天的，现在看来当天日落前似乎就能结束。

未央和林曦被排在了最后，未央先出场，林曦垫后。

未央眼前的洞门缓缓地向上升了起来，他身上的寒冰链自动脱落开来。未央一愣，低头看了看脱落的寒冰链，这时，洞门已经完全打开，身后一个声音，催促他赶紧入场。未央回头看了一眼林曦，慢慢走了进去。这段时间，起初被那链条锁得并无大碍，可是奈何到目前为止，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浑身的骨架都有些松懈了，身体感觉有些疲惫不堪。自己尚且如此，只怕林曦更加受罪，一会儿，不知他还有几分力气去搏杀。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他。未央暗自盘算着。

大殿灯火通明，让久困暗室的未央觉得有些刺眼，适应过后，他环顾了四周，认出了这是在一个洞内，岩壁上都是些驯兽人，最底下地表这一层的洞，应该就是关押他们这些猎物的地方，有九处洞口明显要大出不少，而且看上去是一直开着的，想必驯兽都是从那儿被召出来。这些围观者，有愁容满面的，有喜笑颜开的，很快，未央就看到了阳春，此时他正端坐在二层一个洞口，他的孙女六初就站在身旁。阳春的眼中，不再是上次见面的严肃，而是多了一些怜悯，不知他是否会出手相助。再往上看去，未央瞧见了那悬于当空的那把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隐隐约约记忆中好似听谁提起过。

“原来如此！”未央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阿伯，他怎么还笑了？不会吓傻了吧？”六初有些不解。

“不，许是他知道了些什么，有了应对之策。”

“就算他身法再好，怕也难敌这九洞的驯兽。阿伯，倘若他能胜几场的话，咱们就让他歇息半日吧……”

“你这孩子，懂什么。若想在这西岭生存，大大小小的遭遇又岂止这九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任何的喘息都是奢侈。生存，是要付出代价的。孩子，你要知道，命运从不曾善良，这是他需要去承担的生命之重。而且前一天已经给了上好的伙食了，今天看这情形，很多族人是不会召驯兽上场了，他只要能敌过那几个强者，想必其它人也不愿现眼了。”

“可是，万一……”

“好了，且耐心的看吧，尤其是你，要好好看其它前辈是怎么指挥驯兽的，你现在贴身驾驭驯兽尚可，但是隔空操纵就差强人意。你要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思敏、心细、耳聪、目明，这是你成为一名优秀的驯兽人，在西岭立身的根本，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伯。”六初点了点头，开始专注观察。

阳春的心里，之前的担忧略有放松，不过此时却多了一丝疑惑。

“之前被我所捕，难道是胜之不武？”他心想。

如阳春所想，确实很多驯兽人放弃了比拼，有些人，兴许是怕出丑，有些人，兴许是想成全阳春。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讲，人生自古，难以百年，倘若想触及那无上的荣耀，成为西岭千秋垂供的英雄，每次逐鹿大会，都必须全力一搏，否则，时不我待。况且，自己的猎物不成气候，若是让别人的猎物活了下来，那到了驯兽之间的比拼，就更难取胜了。

未央在场上，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这倒是让围观的驯兽人刮目相看，不过，也正是这番姿态，激起了一些人的胜负欲。一人吹响了口哨，其中一个出兽的洞口，传来了一声闷吼，一只强壮如牛的猛兽冲了出来，它头上的两角除了顶尖如针外，角的两侧还薄如剑锋，看上去像两把匕插在了头上，它身上的皮极厚，怕是用刀剑也难伤它分毫。这猛兽闷声低头朝着未央直冲过来，铁蹄踏得地面火星四溅。未央在原地站定，待到它冲到前来，快的闪到了一边。那猛兽自知扑了空，快掉头，又朝未央扑了过来，未央再次闪躲开。这时，楼上的那位驯兽人吹了声诡异的口哨，这猛兽再次向未央扑了过来，未央同样的方式再次闪开，只是这次，这猛兽似乎是虚晃一下，在未央闪身的同时，它前蹄重重向侧前方一踏，前半身猛地贴着未央横扫过来。未央本以为这怪物只会蛮力，一时大意，心里大惊，躲闪不及，只闪开半个身子，眼见着那兽角从未央的腹部刺了过去，巨大的力量将未央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远处。

围观的驯兽人一阵惊呼，这一天下来，终于有点儿看头了，吹哨那位驯兽人得意的笑了笑，“怕是起不来了，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他向两旁的驯兽人作揖道，不曾想他还没得意完，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他一转头，现未央已经站了起来，惊得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未央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现在那里还隐隐作痛，但是除了衣服被划了一个大的口子，露出了肚皮之外，自己并没有受伤流血。刚才那一下，他还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位驯兽人也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不过就在别人还在愣之时，他很快回过神来，手上比划了一个手势，嘴上念念有词。在驯兽人眼里，这只是在加强与驯兽之间的感应，使驯兽能够更好地按自己的意念行事。但在未央这里，他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驯兽人操纵了灵力。这一点，他感受得再清楚不过了。

那猛兽调整了位置，慢慢靠近，直到把未央逼到了岩壁附近，它猛地开始加，直冲了过来。未央能够感觉到，这次并非是径直撞过来，度是收着的，随时能够改变方向，现在想逃已经是来不及了，哪怕自己高高地跳起，有可能也难逃一劫。那位驯兽人再次冷笑道，“就算你有钢筋铁骨，我这锥角也能给你捅个窟窿。”阳春和六初都紧张地站了起来，虽说这种搏击有可能会夺人性命，但是现在喊什么也来不及了。

锥角离得越来越近了，眼看已无法闪躲，那猛兽狠狠地踏了一下地面，爆出了最强地力量，直撞向未央。未央已无路可退，无以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撞了上来。六初吓地闭上了眼睛，而阳春还在死死地盯着。

砰地一声巨响，角落里蹦起了很多的碎石和粉末，众人再次惊呼，纷纷瞪大了眼睛。最先传来的，是一阵阵呻吟声，在大家都以为驯兽已将未央撞死之时，烟尘散去，现场只剩下那猛兽趴在那里，头顶的一只角已经掉了，这时已经开始冒血，另一只角也折了大半，此时，也许被震晕过去，它已动弹不得。未央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