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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医院。
林宇辰并没有认出是什么医院,但大楼修建得如此高大气派,应该在这座城市比较有名望了。
老男孩此刻内心各种情绪在翻滚,他站在大楼脚下,竟开始犹豫要不要上去,他当然不畏惧对方,如果畏惧,他就不会来了。
就如苏牧而言,从一开始,他想当然的认为对手是妖兽,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妖兽才会残害人类。
然而当他感知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一阵颤抖,他很清晰的感知到,对方并不是妖兽,而是,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一直在找寻的这一系列杀人事件的凶手,居然和他一样,是圣灵族人。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圣灵一族的人,会这么残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人类。
在林宇辰的认知里,哪怕圣灵族人并不把自己当成是人类,但也不会去故意残害他们,只有妖兽才是凶残的,而圣灵族人始终是光明一族。
——那么,自己此刻上去,想要做什么呢?自己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另一个族人。
林宇辰终于还是走进了大楼。
在医院顶楼的平台,林宇辰看到了对方,一身白大褂,一副金边眼镜,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林宇辰静静的看着他,并未有所动作,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对方却先开了口,说道:“你似乎在找我。”
“是的。”林宇辰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找我为何?”
“我本来以为你是妖兽。”
“妖兽?”对方露出了大惑不解的神情。
“是的,我在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在追查的过程中,我一度认为对方应该是一只妖兽,但没有想到,你并不是。”
“这么说来,除了你之外,还存在很多具有能力的生物了?”对方竟然有一丝兴奋,但也有一丝失落。
“你不知道妖兽的事情?”林宇辰奇怪道。
“妖兽?什么是妖兽?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当我今天突然感知到你时,我也吓了一跳,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具有这种能力,居然能感知到和我一样拥有能力的人在,事实上,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存在和我一样的人。”
对方十分坦诚,但说出来的话却令林宇辰大感意外。
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觉醒了力量,而且觉醒的,竟然和自己一样属于亡魂之力,隶属于六大体系中的暗影。
但除此之外,对方显然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那么,你也并不知道圣灵一族的存在了?”林宇辰开始有些激动,怒火已经从小腹不断往上升起。
“更奇怪的一个词。”
“既然如此,那么你自然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人类,那为什么,你会对人类下手?”林宇辰的愤恨情绪顿时暴涨,忍不住大声喝道。
“喂,你是不是自以为是惯了,先不说什么圣灵妖兽,这个世界,从古至今,什么时候人类不会对人类下手了?”
对方显然被林宇辰突如其来的大声叱喝吓了一跳,但很快立刻反击。
林宇辰顿时被噎住,愤怒的火焰也瞬间被冻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看你的模样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吧。”
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傲慢的说道:“小屁孩一个,难怪还自我沉浸在自己狭义的道德观和世界观里。”
老男孩仍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从小就是个优秀的孩子,不需要父母操心,一直活在自己主导的世界中。
而这几年,父母不在了,他的所有,都是他自己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主导,他自己是一切的主导。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驾驭所有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也把自己的所想,当成了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
只是最近连番遭遇危机,才开始让他有些明白,不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至少,他的力量并不强大,好几次,他差点命都丢掉。
他更加没有真正走入过社会,又怎么会明白,他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胞,而真正的生活,又怎么会真的如他所想,会以他为中心去运转。
每个人,连历史中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而男孩,一直到现在,都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虽然觉醒神力的他,可能比普通人不寻常了点,但终归也很有限。
“听着小子,所谓的道德观,都是建立在和平年代,大家没有温饱困惑下的自我幻想,一旦生了危及生命的灾难,人类天性的丑陋才会暴露无遗。人类这种生物,天性就是自私的。”
“如果说大家都是普通人,个体之间的绝对力量差距并不大,那所谓的民主才会产生,其实民主这个词本来就是一种自私的想法,是希望别人认同自己的自私的想法而已。但是……”
医生得意的说道:“拥有自然的能力却打破了这个规则!”
林宇辰呆立原地,竟然被医生的侃侃之言说得哑口无言,混乱的思维中,竟然产生了一丝认同感。
医生的话还在继续:“一年之前,我身上的力量突然觉醒了,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世界来临了。你不知道,我都快四十的人了,当医生也当了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这该死的社会让我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我的研究被挪用,我的职位被别人抢夺,我的生活被搞得乱七八糟,在这个世界,文明和道德永远都是嘴上的口号,他们脆弱得就像瓷罐一样一摔就碎。”
“而我有了力量,这种力量让我不再是他们的同类,我比他们任何人都强,当我如此想时,哈,世界变得美妙极了,我以前所有的愤恨不平,顷刻间连我自己都感到无聊。因为我已经和他们不同了,他们在我面前就像弱小的蚂蚁,而我可以主宰他们,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就像这样。”
医生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伸出右手,手指曲动,有两个人迈着蹒跚的步子从他后面突然出现,走了出来。
林宇辰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随即定神一看,立刻明白,那只是死去多时的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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