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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斯从佩图拉博所在之处收回意志,他的情况不再允许他分心。
锋利的匕划破了覆盖手掌的黑布,由实体的线与麻纺织而成的材料在越凡世的锐利概念下被纷纷切断,层层松散剥落,露出真正被匕刺穿的东西。
一片虚空。
更多的黑色布带从他的手臂表面崩解,散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黑色长袍包裹的内容仿佛凭空消失,又或许从来不曾存在。
莫尔斯闭上眼,失去支撑的漆黑布料向内塌陷,顺着重力的呼唤掉在地板中颓败地皱成碳黑的一堆,被邪物的血浸透。
落在布料最上方的是那把精巧的小匕,似是以极致的嘲弄来昭告所有人它所成的壮举。
随后,一个在现实宇宙中根本无法被观测的形体睁开眼,跨出他虚假的躯壳。
每一段失去的伪装都代表着更多本质的暴露,从手指到肩膀,从足底到胸膛,金色咒文撑起一个形似人体的虚无之物。
他曾摄入的每一口饮食都化归虚空,他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是符文拟造的幻象。
剥除覆盖全身的衣袍绷带,终止对面容的模拟和刻画,如今残存的才是他残留的本真核心。
莫尔斯试着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头部的位置应当起了一些波动。
通常他不会就以这样的形态存在,除非不得已。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非人的状态有什么格外的不满,而是这幅模样比起他曾经拥有的身躯,着实有些粗糙不经打磨。
他抬起左手,无数流动的咒文在不同的光照条件下反射出金光,勾勒着他大致的模样。
哪怕最不起眼的一小段不到一寸长的咒文,都是直接沟通现实宇宙基底规则的至高号令。
咒言。
这是符文被称呼的方式,一种有别于灵能的体系,直接动摇现实的根底。
至于右手,那一部分存储的咒言在约十五个千年前失落在帷幕的背后;回归本源形态,他的右手也暂且不复存在。
一想到相关事件,就不得不提到某位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盗匪。将那次事件与佩图拉博的存在相串联后,莫尔斯现自己终于无意间搞清了那人当年到底在折腾什么神秘科技。
那个家伙从来不对人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当他踏在地面上时,整片场景进一步转变,他所在的房间化作一个小小的金银船舱,舱外是色彩万千无尽回旋的茫茫汪洋。
深邃至没有尽头的空间里每分每秒都有无穷的事物在相互吞噬迭代,固定的时间空间,乃至常规的物理规律在此地毫无意义,唯有混乱永恒。
他离开船舱,由哺乳动物的皮缝合形成的华丽风帆在他头顶飞扬。小船起伏不定,不时有风浪夹杂着轻蔑而甜美的笑声扑面而来,告诉他这艘小船的航向。
莫尔斯索性坐下,任由亚空间的波涛为小船引航。
接着,一根短短的半截小木箭被浪花拍到船板上,落在莫尔斯身前。随之而来的是一段若有若无的对话。
“这是我的箭,我射中了那头鹿!”
“我们俩的箭明明一模一样,别骗人啦弟弟,这是我的鹿。”
“但我在箭杆上刻了记号啊……”
莫尔斯将断箭拾起,在靠近箭剑的木杆上找到了一道横向的刻印。咒言从他虚无的皮肤上攀至断箭,顷刻将之湮灭。
他听见尖利的笑声变得更加刺耳,一只蓝羽的大鸟飞到桅杆顶部,叽叽喳喳地出难听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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