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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他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联络,已经过去了数不尽的时间。
莫尔斯动用一些无伤大雅的灵能,将佩图拉博的头转向珀修斯雕塑所在之处。
他掌控着男孩的头部,而男孩自己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看。”他低声说,抬起左手,缠着黑布的手指向雕像。
“为了让这件古旧的艺术品重现,我没有用岩凝土。很幸运,我找到了大理石、陶土、木头,我也获得了黄金,有时用到铁。我没有得到象牙,这颗星球上缺乏如此具备美感的生物,以至于我无处展现我的残忍。”
“你知道他的故事吗?”莫尔斯问,并加上注释:“这是一个额外的提问,就算伱不交换信息,我亦将赠你答案。”
“我知道。”佩图拉博极快地回答,他只敢在这里扳回一局。“珀修斯得到雅典娜指点,取走女妖美杜莎的头颅。”
佩图拉博看向珀修斯头盔上的双翼与手中紧握的刀刃,似乎在比对着什么。逐渐地,他开始不得不隐藏他的惊诧。
莫尔斯看着那尊雕像。他花了些时间去雕刻它,将它从时光中完全地复现出来。
在这颗因为文化的失落而退步过度的星球上,他能享受的娱乐活动并不多。
“继续。”他放柔声音。
佩图拉博受到鼓舞,眼睛的余光第三次掠过天空。他的呼吸会因此紊乱一个瞬息。
莫尔斯注意到这一点。
“这个雕像同时期的艺术没有形成统一风格,艺术家们会争抢着表现出各自的特色,比如加强对细节的修饰,强调想像与新奇,注重人体描绘,布局会挥透视的技巧,有时出常理,违背理性,”这个词让他不自觉出鄙夷的呼气,“形式之美与矜持高傲的特色令人不适。”
他将对莫尔斯的不满藏匿在对雕像艺术风格的敌视中。
莫尔斯赞许地肯定道:“你懂得很多,好孩子。”他揉了揉男孩的头顶,随后放开佩图拉博,后者似乎仍然沉浸在他突然收获的赞誉里,无法抽身而出。
而他已经获得了许多信息,比如给这件工具灌输记忆模块的人起码诞生于三万年前,上不封顶。
会是谁呢?
莫尔斯捡起一柄尖锥,退后两步,打量一番体现着人体雄健与外在美感的样式主义雕塑,然后突然抬手,快举起锥子,迅捷而精准,一声震响与石块落地之声,雕像提着颅骨的左手被当场敲断。
身后传来男孩吸气的声音,布料震动,脚后跟摩擦地面,莫尔斯确认佩图拉博倒退了一步。
他再度举起尖锥,第二次断裂生在雕像的右手,石刃在铁器下破碎,先是裂痕,随后是碎石,最后为粉尘。
“我不喜欢他的故事。”莫尔斯高声说。“得到神的指点,杀死一个怪物。”
尖锥划过英雄的面部,从一侧上颌骨对应处刺出裂缝,大理石开裂,英雄失去容貌。毁坏比创造容易得多,但它带来的刺激并不亚于创造事物的喜悦。
莫尔斯很少主动去享受刺激,他没有兴趣因此招来无故的注视和危机。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他问。“依靠着一些天赐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知识,凭借着没有来处的高傲,去战胜一些你恐惧的东西?”
他回过身,将尖锥抛给佩图拉博。男孩的肢体甚至不需要头脑反应就可以接住这件工具,而男孩的眼神中次出现了一丝空洞的痛苦。
莫尔斯看了看天空,晴朗,干净,充斥着原始非工业星球上特有的澄澈。
他看不见佩图拉博所恐惧的东西,但他有些猜测。
“你不喜欢这个故事。”他咬着每一个音节,咀嚼它们,再抑扬顿挫地吐出,“因为你甚至战胜不了你的恐惧。告诉我那是什么,佩图拉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我只会问这一次。”
莫尔斯咧起嘴角。“否则我就去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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