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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种可能,便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这般让人神志迷乱、不断沦陷,其中怕是加了催情的药物。
平日里自己和沈三绝不可能这般异常!
不行,再这样下去便要成了这禁药的奴隶,必须找到源头然后掐灭于它。
他下狠手掐醒了自己,目光搜寻着可能发出气味的东西,最终定格躺翻在阴暗偏殿里的烛台上。
陆淮几乎一瞬回归了清明,挣开了沈沉笙的束缚,坚决而有力道:“沈小姐,淮今日与你已然是逾矩,我不欲你做令自己后悔之事,之后的结果我会承担…无论是娶还是要我忘却今日的一切…”
即使说出的是让自己心碎的话语,他也不曾犹豫过半晌。
沈沉笙却不想再听他唐僧念经似地说些什么礼貌的话语,用食指抵住了陆淮的口,身躯却再次靠上了他的身。
这时的沈沉笙身上是一种海棠花被碾碎杂糅的凄艳哀绝,经过刚才的短暂分离,难得贴上的清凉玉石被抽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紧紧搂着陆淮,十指死死扒着眼前人并不宽厚甚至有些单薄的脊背,仿佛松开手就会绝望地坠入深渊。
但他最终没有狠的下心把指甲抠进他的肉里,收了几分力气。
陆淮仿佛听到一道阴暗的声音,不断地让他把眼前靠自己无比之近的心上人搂得再紧、再紧一点,可这声音是他心里的邪魔、是蛊惑人心的妖孽,决不能受了他控制去。
他再次离开了意图攀附的沈三,往殿里走去,刚要把燃着有药物的香的烛台踩灭,就讶异地看到烛台侧边,头部血蜿蜒而下的躺倒的男子。
陆淮一向眼力好,他认出这是白家游手好闲据说脑袋不灵光的大公子白显明。
他一面把蜡烛踩灭,一面又不住心惊:血流得这般多…却不知是否还有呼吸在了…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即使是沈三所为,也罪有应得,是这人先妄图做丧尽天良之事。至于这痴傻是否属实,更耐人寻味…
“他可能要死了。”
沈沉笙望着陆淮,又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宛如鬼魅般轻轻地吐出了一句,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要揭穿我么?是我砸的。”
“我不妄想把你这样的君子拖入泥沼,你可以离开。”
“若是要我嫁过去或者陪葬,左右不过是叫人来的事情罢了。”
“绝无可能!”陆淮被沈三这般自暴自弃又含着不测意味的言语刺激到了,竟是半分都赶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如他听婢女说到她的事就匆匆跑来一般。
“那怎么办?”沈三突然犀利得句句直击要害,“我既失了名节又伤了人,不把自己赔给他白家又能怎么办?”
眼泪是他最锋利的武器,眼眶红的快要流出血泪来,绝望的让人呼吸一窒。
“白家那边我来交代,绝不会让他伤你毫分。”他哽住了片刻,却是下了决心要第一次谋划用在私心上,护着眼前这个惊惶无助、如濒死的小兽般撕咬着一切的“女子”。
从未想过能有人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听到他这般表态,沈沉笙心中惊愕。
他也不是不懂事之人,一顿发泄后竟是态度缓和了下来。
“陆郎,是他逼我。他步步紧逼,我也是万不得已。你…你可否信我!”
“他其实不会死,我避开了要害,只是会让他昏过去罢了…”
沈沉笙隐瞒了自己原先是真的想让白显明去死,想着陆淮要迷恋着他就勾引利用他。
一开始受香影响时,他确实是有些迷醉的,可香灭了后,他就清醒了过来。
他沈沉笙本来就是薄情寡义、冷心冷情之人,他想着,不如继续装作五迷三道的模样哄了陆淮做共犯,一起把白显明溺到湖里,让他做那失足落水的水鬼。
至于头顶的伤,便权做那水中磕绊到的,如此一来一切都合理,除了落水之事有疑外便无大碍。而这,他相信足智近妖的陆淮能让他全身而退。
但他,好似真的不争气地被陆淮叩开了心门。竟不忍让这鸡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手上沾了血污,让他真的把人染成了黑色。
而且,比起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利用关系,他好像也有点贪恋那一朵云的软和和温暖。
永绝后患的方式都让他心软砍杀了,陆淮,这可不能让他吃亏啊…
“陆郎,你娶我可好?”
“除了你,我再也不信世界上的任何男子…好可怕,我独独信你不会害我。”
沈沉笙这次环抱住了陆淮,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却没有再被推开或者拒绝。
“陆郎?!”缺乏安全感似的,披着月白大氅的美人俏生生地又问,眼底却暗藏着他若拒绝就要把他吞吃殆尽的疯狂。
如同一点即燃的火把,生命是燃烧的代价。
“好。”陆淮想说他其实也不值得信任,他对她有私心却又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他不是救美的英雄,是事后诸葛亮的懦夫。
他陆淮何德何能有那个资格承载她沉重如山的信任。
但是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她累极了,急需一个依靠的港湾。若活的这般不易,不如他来护她一生。
虽然做的不一定很完善,但大抵陆淮会永远把你当做天山雪莲,永世珍爱呵护。
他想着,沈沉笙却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如藤蔓一般缠紧了他。
场景却不像陆淮所想的那样—他荫蔽着一个受了心伤的娇柔女子。
而是那按捺住心中沸腾墨池的、想要占有他的男子正禁锢着他,等待着把他拆吃入腹。
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终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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