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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民医院一（第1页）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曾知晓到底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还是上帝给我们的考验，就在文静和墨橙忙着找切入点的时候，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们——校运会第二天午饭时间戚璟瑜忽然现自己来大姨妈了，然而下午她还有女子八百米决赛和女子2ooo米预赛两项比赛，墨橙劝戚璟瑜放弃比赛，身体要紧，文静想着她们平时体育课说自己来大姨妈都是偷懒的借口而已没那么严重，戚璟瑜自己也表示她也有来大姨妈的时候晨跑的情况，应该没什么事，所以说人就不能盲目的自信。

墨菲定律，一种心理效应，说的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多小，它总会生。也不知道该说天遂人愿还是天不遂人愿，只知道后来的很多年海尚二中再没有出现过女子2ooo米这项比赛项目，就算是女子八百米这种项目开始之前老师都要和参赛的女生确认是否有大姨妈傍身，因为2oo6年秋季校运会的女子2ooo米预赛途中，一个女生因为大姨妈导致血崩被送进了省人民医院——女子八百米决赛戚璟瑜夺得亚军，仅比第一名慢了1.32秒，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的女子2ooo米预赛过半途中，她忽然眼前一黑就栽在了跑道上，时间静止了大约1o秒之后就有各种各样的人蜂拥而至，七七八八的声音环绕着不醒人事的戚璟瑜，她身边的红色跑道出现了一片比周围更鲜艳的血红，钱校长让墨橙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墨橙打完12o告知她要先调度之类的，总之就是最快也要4o分钟才能抵达二中校园，墨橙转头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1o多分钟之后一辆省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停车在二中的操场边，时任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兼任心胸外科主任的秦玉兰亲自带人给戚璟瑜抬上了救护车——生死2o分钟里有人胆颤心惊，有人心急如焚，有人欢呼雀跃，不合时宜的神经病除了文静也没别人了。

墨橙带着文静、向前和戈壁去找钱校长请假，虽然钱校长对于他们这个组合匪夷所思最后还是准了他们的请假，四个人出了校门打了个车就往省人民医院奔去——墨橙一副忧心忡忡无暇多虑，戈壁有些事不关己，文静则一脸兴奋地异想天开，向前默默想着该带文静去趟神经科。

墨橙一路被开绿灯，轻车熟路地带着另外三个人跑到急诊科手术室，手术正在进行时，秦玉兰为了能尽快帮到女儿的同学亲自跟着进了手术室，好在有前来帮忙的妈妈的助手从墨橙眼前走过，她拉住助手询问她的朋友怎么样，被回答就是要等等看，初步判断是血崩了。

大约4o多分钟之后秦玉兰从手术室里出来，墨橙脑补着妈妈是不是经常疲惫地从手术室出来对着门外焦急的家属讲“我尽力了”，回想着当时地上那一大滩血她有些不敢问，妈妈走过来柔声告诉她结果“戚璟瑜已经没事了，血止住了，也已经给她输了血，不过需要你们几个小朋友帮忙通知她的父母，过来医院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同时需要和她血型相配的人去血站抽血。”那个年代省人民医院的血站库存血量永远告急，用了多少就需要补足相应的血量，以免耽误别人的治疗。

“妈妈，璟瑜什么血型，我去抽。”墨橙挽着自己的衣服袖子，妈妈看着她倒是一脸欣慰，这些年总是教育她要做个善良的孩子，她也真的做到了，只是墨橙的身体根本连2oocc的血量流失都承受不了。

“你不行，只能是她的家人，尽快去联系她的家人，我还有两台手术我先去忙，一会儿叫你爸来接你回家。”秦玉兰制止了热心的墨橙，匆匆嘱咐了她几句就带着助理走了，墨橙看着妈妈急匆匆的背影流下了眼泪，这些年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妈妈总是这般争分夺秒，墨橙心疼了大概一分钟，然后转身，“你们谁有戚璟瑜父母的电话？”墨橙光荣地继承了妈妈女强人的一面，再心疼也要先干正事。戈壁看着墨橙和秦玉兰的交流，看着秦玉兰的气场，再看看前一秒小孩子一样的墨橙后一秒女强人的转变，他对她的佩服与心疼更深一步。

“我有。”戈壁从他的思绪中回神，记得中考结束之后，戚璟瑜借他电话的时候把她家的电话输到了他的手机里，戈壁说着翻出来显示戚璟瑜父亲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他把下午的情况基本上讲了一遍，对方请求他先救他女儿，马上就从栗县去省人民医院，戈壁忽然想到戚璟瑜是和她妈妈在海尚租房子生活的——当初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受教育环境，戚璟瑜的妈妈提前办理了病退来陪读，她爸爸则留在栗县的一个派出所里担任所长。

“墨橙，你问问阿姨可不可以先帮戚璟瑜安排住院，等她爸过来再给她办住院手续，她爸现在从栗县过来，估计得三四个小时以后了。”戈壁挂了电话，找墨橙商量解决办法。

“可是我妈进了手术室，我也联系不上她了。”墨橙也有些挠头。

“那我们可以帮她办理吗？”文静问墨橙。

“不可以，只能是她的监护人或者家人才行吧。”墨橙也不是特别清楚，“算了，你们先跟我来。”

墨橙带着大家跑到问询处找值班护士询问，得到的答案是不可以，因为戚璟瑜还是未成年人没有自己的医保记录，要她的家人带着她的记录过来登记才可以，墨橙问她有没有办法先安排住院再办手续，总不能让她躺在过道上等着吧，护士姐姐认识墨橙，她笑着问墨橙你觉得省医院什么时候床位不紧张了，最后给她指了条路让墨橙去找王院长请示，或许可以开个绿灯。

护士姐姐口中的王院长，墨橙叫他王伯伯，墨橙1o岁以前是省人民医院的常客，那个时候妈妈也只是心胸外科的一个主治医师，王伯伯是科室副主任，他们家住在省人民医院家属院的时候她经常去到王伯伯家蹭饭，墨橙想了想领着大家坐了电梯直奔12楼院长办公室。

墨橙顺利地见到了王伯伯，她让大家在门口等她，她把情况和王伯伯说了，王伯伯从小就宠着墨橙，如果放在古代他一定把墨橙偷回去给他儿子当童养媳，王伯伯给墨橙走了后门，打电话询问清楚情况，妇科那边本身已经满床了确实排不开，最后只能先给戚璟瑜安排在楼上老干部病区的一个单间——只是就是这样的单间一天的开销也成了戚璟瑜父母离婚的一个导火索；王伯伯也同意让墨橙的其他三个同学先去血站验血型，如果相符就让他们去抽血，以免后面戚璟瑜再需要输血的时候取不到血，妈妈和王伯伯都不让她去抽血，墨橙也知道她的身体从小就不正常，只能作罢。

墨橙出来告诉大家她会去一楼急诊科找李医生，帮忙给戚璟瑜送到1o楼的病房里，同时她艰难开口指挥大家去二楼验血型，并且表明她和戚璟瑜血型不匹配——墨橙不愿意告诉大家真相，她编了一个借口，只是她忽略了戚璟瑜是aB型血，好在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是善良的，二话不说每个人就行动了起来。

墨橙陪着医生护士安顿好戚璟瑜，就去二楼找大家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戚璟瑜用的血量是12oocc，好在她是aB型血，所以不管戈壁、文静和向前是什么血型，一人4oocc的上限血量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这样就算是一会儿戚璟瑜病情反复，也还是能够顺利取到血的。

“墨橙，戚璟瑜是aB型血，你什么血型？”向前是最先抽血出来的，他听到戚璟瑜的血型之后就知道墨橙在撒谎了，他其实有些不高兴，要知道因为她撒谎文静就必须按4oocc的顶格去抽血，他和戈壁想替都替不了。

“璟瑜是aB型血，我是什么血型根本不重要不是吗？”墨橙反问向前，有时候他觉得向前根本就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笨，他作为学渣真是委屈了。

“就因为医院的人都认识你，所以他们就不会让你抽血吗？”墨橙对于向前的逻辑有些无语。

“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不想抽的，就像你说的，我妈妈是副院长，我有权拒绝，你就当我自私好了。”墨橙对于向前什么都不懂却对她横加揣测的态度表示不满。

“怎么好好的你们两个吵起来了。”文静也抽完血出来了，因为失血原本红扑扑的苹果脸看上去有些苍白，一出来就看到长椅上剑拔弩张的墨橙和向前。

“我哪敢！”

“向前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文静在向前身边坐下，刚抽完血她有点晕。

“我天生血小板比常人要低很多，我小时候因为爬树摔破手掌的皮就要进医院，要打止血针，我几乎自身凝不了血，所以我妈妈和王伯伯才不同意我抽血的，再者血站也不会要我的血的，所以我从小就只能自己注意不要受伤。”看着平时闹腾的文静，现在虚弱的样子，墨橙也很心疼，她不想向前误会她，更不想向前误会她妈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就照实说了，而她的话一个字不落地进入了戈壁的耳朵里，他眼里的心疼就如同她现在心疼文静一样。向前忽然就懂了墨橙为什么总是看上去那么疏离，为什么她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

“不好意思啊，是我口不择言。”向前道歉。

“没关系的，我只是不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告诉大家而已。”墨橙对着向前笑了笑，向前觉得墨橙是有魔力的，她每一次风轻云淡的笑容背后是不是都有故事，因为这一次的误会，往后的十多年里他心甘情愿陪着文静守着墨橙，她真的强大到让人心疼，“对了，我去帮你们拿牛奶什么的，忘记了。”墨橙转身，对上戈壁心疼的表情，她自然地把脸转开了，她不想看到他脸上的那个表情，她进去血站找护士小姐姐多要了很多牛奶、鸡蛋和面包，除了给他们三个补血，戚璟瑜醒了也要吃东西。

晚上6点多，戚璟瑜醒了，她虚弱地感谢每一个为她奔走的小伙伴，她拉着墨橙的手说了好多次谢谢，每一次都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墨橙她可能已经死了；戚璟瑜醒了之后墨橙就开始往走轰文静他们三个，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他们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向前和戈壁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文静有点蔫蔫的，不过她非要坚持等到戚璟瑜的爸妈过来，墨橙实在拿他们没招就去跟食堂要求开个小灶，把所有能补血的汤、菜都要了四份，半个小时以后大家都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对于墨橙来说也算是一种欣慰了。

8点多妈妈结束了两台手术得知了墨橙的“英勇事迹”，过来病房这边看看，刚好进来没多久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戚璟瑜的父母匆匆赶来，文静看着眼前秦玉兰的样子，回想起之前见过的墨寒城的样子，再看看眼前戚璟瑜父母的样子，如果她是男的她也选墨橙。

秦玉兰和戚璟瑜父母寒暄了几句，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把大家都叫出来了，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得知了女儿“侠肝义胆”事迹的墨寒城，文静不禁感慨，同样是警服一个穿出了威严与庄重，一个却像个偷了别人衣服的老头，换成她是戚璟瑜她也自卑。

三个小伙伴和墨寒城简单聊了几句，文静一脸崇拜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秦玉兰从一堆文件里拿出了三份献血证明，并且嘱咐墨橙明天帮大家请一天假，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向前忽然就感慨了这种家庭环境长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受欢迎，要不是他已经有了文静眼中装不下别人，他也想和戈壁、樊文宇抢人了。

墨寒城安排司机送走了向前和文静，因为戈壁顺路就和他们一家同路回家，路上的戈壁异常安静，墨寒城开车，秦玉兰坐在副驾驶，他和墨橙坐在后排，偶尔听着大人们小声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偶尔转头盯着睡着了的墨橙看，眼下这样的她倒比平时更让人挪不开眼，他今天见识了她的雷厉风行，见识了她遇事的果敢与冷静，也见识了她的善良与脆弱，这样的墨橙让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挪开双眼，他的心随着她的呼吸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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