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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赵荣出武馆径直朝城北去,一路思忖包大潼的话,心下做着权衡。
近日中,太阳如盘盂。
跨过最热闹的西庙街,一栋栋宅院映入眼帘,高耸直立的牌楼,古朴典雅的屋瓦,精美繁复的木雕。
衡阳城中相仿建筑颇多,眼前大宅门前摆放的两根朱红色巨柱却极为气派,石狮子分列左右,上悬匾额,书着“长瑞镖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镖局名字类似商号,不是乱起的。
盼望事业持久一般用“长、恒、久”,想万事吉利那就用“瑞,祥,福”等,顺裕兴隆瑞永昌,元亨万利复丰祥。这般商号用字歌,衡州府诸地多有传唱。
赵荣驻足看着匾额,犹豫几秒后还是走上前去。
“小兄弟,有何贵干。”
门口轮值的镖师蒲逵早就留意到赵荣,浓眉下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暗设提防。长瑞镖局才被劫镖,要紧时间看谁都像贼人。
“叨扰。”
赵荣朝着面前身着浅灰色布衣,腰缠深蓝色宽带,脚踩皮革厚靴的中年汉子抱拳。
接着站近一点说:
“听闻长瑞被踩盘子丢了红货,正召集人手,劳烦老兄通报卢世来卢镖头,小弟是来助拳的。”
蒲逵眉头皱了一下。
丢红货就是丢了押镖的货物,他一听就明白,但这事被人当面提起实在不风光,眼前这小子说话不拐弯,触人霉头。
蒲逵内心不快,转念又一想:
“这小子点名卢世来卢镖头,别是认识的,也不好直接赶人。”
顺手摸了摸腰带边挂武器的铁环,嗤笑一声:
“你打哪来,从哪听得流言蜚语?”
他语气不咸不淡,等着对方递门坎,也就是自报师从门派。
赵荣不是没脑子的人,听到对方更生冷一些的话语,便知得罪他了。
但赵荣是故意试探他的反应。
如果劫镖的贼人长瑞镖局当真惹不起,这人多半会露出一些忌惮神色,外界传言赵荣听了不少,若真是惹到凶神恶煞,哪怕有包大潼的人情在,他也决计不蹚浑水。
“小弟是道听途说的,只因练了些闲散的拳脚功夫,想寻个用武之地。长瑞是衡阳城最有名的镖局,此番慕名而来。”
赵荣这两句说语气恭敬,礼节到位。
蒲逵颜色稍缓,打量了一下赵荣的身板,瞅了瞅他嘴角嫩嫩的胡须,不由摇头轻笑。
“小兄弟,码头那边还缺护卫帮工,可去那边卖些力气。”
“这几天如你一般上门讨活的江湖人不在少数,也不瞒你,若无可信之人引荐,镖局不会乱收人,否则迟早被贼人盯上,成了羊牯子。”
赵荣心想:“做镖局生意本就如履薄冰,有防备再正常不过。”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只觉得这信的分量更重了。
“老兄,小弟恰巧有人引荐。”
蒲逵伸手把信接过,端详一番,确实是寄给卢世来卢镖头的。
登时看向赵荣的目光变得不同。
“稍等。”
蒲逵转身进了镖局大门,赵荣朝里间望了望,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这些人的领口和袖口都以暗红色的细边装饰,统一制式。
又观察了一下长瑞镖局外的街头巷口,目光在几个手艺笨拙的烧饼摊老板身上打转。
那边不时传来顾客的抱怨。
“食不食油饼,饼烤这么糊怎么吃?”
“能不能利索点!”
“……”
这几个应该是长瑞镖局的眼线,就像是后世在路边摆摊卖煎饼果子的便衣。
“在城内还如此小心,看来劫镖的贼人不简单。”
赵荣寻思着,目光又转向镖局大门。
蒲逵身边跟着高约五尺的中年人,他面色黝黑,是那种丢入人群很不起眼的样貌,但手指关节粗大,尤其是指尖,呈青黑之色。极有可能会鹰爪功之类的横炼功夫。
中年人脚步沉稳,下盘功夫远胜一旁的蒲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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