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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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鸥循着热气流在头顶飞翔——在这死寂的下午，除了热气流，好像就没什么在动的了。他们走过那两块巨石，来到悬崖边。他攀着岩壁往下爬，她双手叉腰站在上面仔细地看着他手脚的位置，然后也跟着下来。她攀着同样落手落脚的小坑，在他正上方5英尺的位置。足足用了好多分钟才到达那个岩石架，他以前从没注意到爬下去竟然这样费劲。

  下来后，她靠着岩石坐在他旁边，抹了抹额上的头，笑了。

  &1dquo;在上面时，我差点打退堂鼓了。”她说。他知道她是说着玩的。

  她俯身看了一眼高高的绝壁下的大海，然后坐回身，挑起眉毛，装出一副惊吓的样子。现在正是满潮时刻，浪头涌上礁石钻到悬崖底下就不见了。一秒钟后，潮水又直端端冲出来。整个小岛就像是一个抽水舱。洋流湍急的远处，浪波相激，爆裂成一顶顶白色的帽子。

  &1dquo;这就是你躲避现实的地方了？”她说。

  &1dquo;是的。”

  &1dquo;我能理解——嘈杂，污秽，还有人太多。”

  《达尔文的阴谋》第3章（2）

  &1dquo;只有奈杰尔。”

  她瞟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们谈论小岛，研究，然后第一次谈到私人话题。他问起她的情况——以及她来岛上的原因。她盘腿坐着，双肘撑在大腿内侧。

  &1dquo;我&he11ip;&he11ip;”她的话像猜谜语一样。&1dquo;想想该从哪儿开始呢？”她向他讲起在美国中西部地区成长的经历。开始时她非常喜欢那里，但上学后，她逐渐感到自己越来越不适应那个地方，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社会遗弃了的人。最后，她去了哈佛，也是她们班上惟一一个上哈佛的学生。毕业后，她又到剑桥攻读进化生物学研究生学位，然后在伦敦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她烦厌了那里的生活，于是报名参加了这个项目。如今，不知不觉地，就已经是&1dquo;奔三”的人了。

  &1dquo;我感觉自己有点陷入了绝境”，她说，&1dquo;所以我来到这儿，真的，想安安静静思考一下。”

  &1dquo;你父母呢？”

  &1dquo;他们还在明尼阿波利斯，都是教师。我们一直都有联系——至少在我到这儿之前。我们关系很亲近。”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1dquo;听说你结过婚。”他说。

  她吓了一跳，盯着他的眼睛。&1dquo;奈杰尔跟你说的。”

  &1dquo;是的。”

  &1dquo;没错，我结过婚，在英国。真是一个错误。一开始我就非常清楚。我想尽量努努力，但没用。正如他们所说，我们凑合不到一块儿。我们也曾有过一些快乐的时光，但却总是夹杂着些不愉快的事儿。后来这些问题愈演愈烈，生得也越来越频繁。”

  &1dquo;奈杰尔说你丈夫有抑郁症。”

  &1dquo;他话总是那么多，是吧？”她摇了摇头。&1dquo;我丈夫的确患有抑郁症。但我们离婚并不只是他的错，我们都有错。”

  她凝望着大海。休看着她搁在岩石架上的手，距他的手很近。她的存在是那么真切，几乎使得空气都在颤抖。

  &1dquo;我不该谈自己谈得这样多”，她最后说，&1dquo;我很遗憾奈杰尔告诉你这么多事。”

  &1dquo;你说过嘛，他话很多。”

  &1dquo;他是这样，但人不错。”

  她转换了话题，问起他的童年，以及这28年来的情况。

  &1dquo;我想没什么好说的。我是在康涅狄格州，菲尔菲尔德县的一个小城镇里长大的。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周围的郊区——到林子里去野营，参加少年棒球俱乐部，到沙滩上去游玩，如此等等。后来我到安多佛去上预科学校，开始成绩还不错，后来掉了下来。临毕业大约一个月时，我被开除了&he11ip;&he11ip;”

  &1dquo;你干什么了？”

  &1dquo;没啥大不了的。学校有一个什么五大规章。一个周末，为祝贺自己考上了哈佛，我全给赶上了——擅自离校，酗酒。他们还逮住我撒谎，因为我签字说自己回寝室了。最龌龊的是第五条——行为有失绅士作风——他们给我强安的罪名。我提出了异议，但没什么结果。”

  &1dquo;结果呢？”

  &1dquo;我就乘火车回去了——那是我人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次路途。当我灰头土脸到了家，我父亲几乎看都不看我一眼。”

  &1dquo;哈佛那边呢？”

  &1dquo;他们没要我。后来我又申请了一次，但没上，结果只好去了密歇根大学。”

  他还谈到他的父母。他父亲是纽约一位颇有成就的律师；母亲爱上了另一个人，在他14岁时就走了。

  &1dquo;因此你就去上预科学校了”，她说。

  &1dquo;对。”

  &1dquo;肯定很难过吧。”

  &1dquo;我想，开始是这样吧。她走了两年后就死了。她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正打算结婚，突然就这样死了，是动脉瘤。刚还坐在床上梳头，一转眼就死了。”

  &1dquo;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1dquo;很迷惑。我对自己说，是报应。”

  &1dquo;但你并不相信。”

  &1dquo;是的。”

  &1dquo;那是你父亲抚养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