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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缓缓走到他面前,有点怯的样子。她道,“将军,你觉得我美吗?”
这是什么问题?李恒早恢复了冷静,那样看着她。
她将铜镜捧过来,对着自己照了照,里面出现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公平地讲,已经能看出秀丽的轮廓,大眼睛点墨一般吸引人注意,唇色也很粉嫩,但算不上绝色。
她又将镜子转向李恒,自己贴了过去。镜中便出现少男少女相互依偎的样子,比起少女的灵秀,少年已经精致得不能用言语表达。只可惜,他似乎并不开心,一把将镜子扑翻扣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娘说我只是中人之姿而已,年龄又小,不知道怎么令将军开心。”她小声解释,“将军是将军,日后建功立业,肯定更上层楼。她放个貌美丫头给我,是担忧女儿的一片苦心。可用不用,在我。再且说了,含烟乃是龙口城本地良家女,哪里来的娼优之说?”
“若非娼优,岂能说出那番不要脸的话来?”李恒的不满意,在于因男儿身而被海婆断言了自制力不强。
这小将军居然有道德洁癖,他的生气,不像在作假。
顾皎立刻道,“将军,我知道错了,一定会好好反省的。海婆虽然是下人,但将我带大,我很尊重她。她这么的年纪,本该养老,可就是放心不下我,偏跟了过来。我前几天是太慌张,没意识道身份已经转变,所以没注意提点她。现在我知道了,一定会严加管束,保证不会再犯。将军,你人品高洁,宽宏大量,就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以后,我必不让她二人出现在你眼前,可好?”
他还是没应声,她只好加了层砝码,用更低的声音,“将军和我们想的都不同。我,我喜欢将军,不愿让别人——”
李恒起身,道,“我该走了。”
“略吃些早食。”她紧张劝说。
“不吃了。”他甩袖子,扬长而去。
顾皎怎么可能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连忙拎着裙子追出去。
门开,李恒在前面急走,顾皎拖着长长的中衣在后面追,惊得院中几个丫头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了院子门口,他才停下来,背对着她道,“披头散发地跑出来,像什么样子?”
她咬唇,连忙放下裙子,又捋了捋头发,努力做出庄重的摸样。
“将军,我想问,你今日晚食在哪儿吃。会不会回家住,我——”
李恒也不转身,只有些烦躁道,“知道了,会让人来报信儿。”
“哎。”她快活地应了,又道,“将军,我等着你,给你留灯啊。”
他迈步,急匆匆地走了。
顾皎眼睁睁看着人离开,院门打开又合上,脚步渐行渐远。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两手叉在腰间,转身看着安静的院子。
杨丫儿木呆呆地站在正房门口,勺儿拎着一把勺子不知所措,柳丫儿眼睛已经落出来了。至于含烟,她应是早知道这番变化,在房间里躲着羞呢。
“看什么?没见过夫人贤惠的样子吗?”顾皎出声。
丫头们哪儿敢评价夫人贤惠不贤惠?刚才将军呵斥海婆那一声,院中人几乎都听见了,正害怕得紧呢。
就这样,夫人还敢追着将军出去,又是追问行踪,又是暗示他早回。
这感觉,无异在匪徒面前耍大刀,纯粹拎着脑袋玩儿。
因此,她们三人勉强地笑着,不约而同地做了个佩服的姿势。
顾皎这才满意,径直去了厢房。含烟躲在最里面压抑地哭泣,隐隐约约的悲声。海婆呆愣地坐在自己房间门口,明显气苦。
她道,“海婆,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海婆仓惶起身,不知所措,眼中却有些怨恨。
“你来,帮我梳妆打扮。吃完早食,我还要去找魏先生。”
海婆不明白地看着她,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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