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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彦这般说来,陆粟倒觉得还算是句有用的话。
其实吴少彦也明白陆粟的犹豫,毕竟上次将作监因为太后寿礼一事已经得罪了文王府,虽说文王因此吃了大亏,可将作监也被革职,怪罪他管下不周,让官窑陆家出了纰漏。
吴少彦想他陆粟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去问话,文王在小皇帝心中还有些分量,陆粟与文王作对,未必能有好果子吃,故而他才提了让陆粟去找徐潭。
徐潭见到大理寺卿,腿肚子不自觉地发软,毕竟他是真在大理寺的刑牢里受过苦,虽说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可坐过牢的人,见到牢头尚且胆怵,更何况是大理寺卿。
徐冬见大理寺卿亲自来徐家找人,还怕出了什么大事,后来知晓陆粟只是问话的,便松了口气,让徐潭知无不言。
徐潭老实交代:“其实自夜旗军归青门军管了之后,小人就一直被青门军与夜旗军排挤了,不论是训练巡逻,他们都不怎与小人说话。前几日小人的爹在家中摔了腿,二娘又身怀有孕,家中只有小人一个男丁,便请了七日假,上头也批了……”
“所以青门军前日去了何处,你并不知晓?”陆粟问。
徐潭又朝徐冬看了一眼,徐冬杵着拐杖道:“知道知道!这事儿倒是有人特地来家中说过,说是让徐潭一同离京,不过那人来了又见小人行动不便,便让吾儿留下照看,没带出去了。”
“离京了?”陆粟点头,再问,便问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了。
如若是青门军连夜离京,又是从青门离开,的确免了紫门军这边的检查,也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没有调令,各军不得擅自离京,这是规矩。
陆粟又带着大理寺的人,顺着城门一路往远处走,直至将到金河时才看见了山林中一些打斗的痕迹,雨水冲刷了两日,足印、血迹都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刀剑刻在树干上的纹路依旧清晰。
陆粟派人沿着山间调查了一日一夜,才断定这山林中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以人数来看,足有上千。
如若将这上千条人命都与青门军对上,陆粟只觉得头皮发麻,便留了手下继续在山间调查,想在这山林之中寻找到任何可以对应上的蛛丝马迹。
至于陆粟自己,便早一步回京,他重新联系了吴少彦,又与吴少彦对了话,确定吴少彦的确在文王府见到了夜旗军后,便想向小皇帝请搜府令。
搜府令不是随便便能批下的,如若大理寺没有确凿的证据,小皇帝也不会答应,如若小皇帝给了大理寺这个权利,便等同于不信任文王。
吴少彦的意思便是让陆粟先去文王府调查,文王连着三日未早朝也不出门,听人说是重伤在府养病,人事不省着。这个时候陆粟过去,理由正当,文王不能起身,无人撑腰,等他们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后再向陛下讨令,至少名正言顺,小皇帝不会不给,文王府也无话可说。
陆粟觉得吴少彦的说法有些道理,便让吴少彦带金门军皇城北门中的一队人马,与大理寺的人,他们几个一同于事发之后的第三日,到了文王府。
祝照于书房内听武奉上报时,古谦便从外跑进来,面色焦急,有些难看道:“王妃……大理寺卿陆大人,带着一些金门军,还有大驸马一同闯入了王府了!”
祝照抿嘴,这两日阴雨天,不利于明云见肩上的伤恢复,昨日因为伤口调理不当导致部分溃烂,引得明云见高烧不退。今早他肩上恶化的伤口腐肉已经被大夫剜去,可明云见未醒,这群人趁着这个时候来,当真是直戳文王府的软肋了。
立在书房飞檐上的小松远远也看见了,隔着几个院落的前方,大理寺带人闯入文王府如入无人之境。他心中气急,握着腰间剑的手已经不自觉收紧,轻身下了飞檐后,眼看就要往外冲,将这些不将文王府看在眼里的人打发出去!
“小松!”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松回头,腰间的配剑已经半边出鞘。
祝照由桃芝扶着,脸色有些难看,她回头朝武奉看了一眼,轻轻点头后便对小松道:“你莫要冲动,随我一同出去看看,如若他们敢动手,你再出手。”
连着几日的雨,终于在今日消停了点儿,文王府前厅的院子里摆了好几盆茉莉花,明云见选这些花儿回来时还没开,说是要等茉莉花开后再端到月棠院的阁楼上叫祝照闻着香的。
祝照走到前厅时,正看见一名大理寺的人不知在翻找什么,打坏了一盆茉莉花,青瓷落地声音清脆,蹦得最远的那块碎片,正掉在祝照的脚下。
祝照因为明子秋这两日都没怎么吃饭,脸色难看,身形瘦弱,瞧着便好欺负,今日事情撞上了眼前,她也无可躲避。抬眼看去,大理寺卿与大驸马吴少彦正站在厅内指挥,他们身后的人比起上次将作监带人过来时更多,虽说没有将作监那般随意破坏,可气势却比将作监要摆得足。
祝照没靠近,只和陆粟打了个照面,便对小松道:“坏我文王府上花草者,小惩一番即可。”
小松眼眸一亮,如风一般冲到了厅外,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给了方才打坏茉莉花的人一个耳光,耳光清脆响亮,直接将人扇懵了。
那名大理寺的人回头朝陆粟看去,有些震惊,也有些委屈:“大人……”
“陆大人若不管好自己的手下,本王妃便替你管了,那些还欲往王府深处探去的人再不收敛一些,就别怪我不客气。”祝照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收紧,眼神也变得坚硬了起来。
陆粟先是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开口道:“本官奉旨调查青门军众人失踪一案,已经查到了眉目,此事恐怕与文王脱不了关系。夜旗军原归属于青门军暂管,如今却都到了文王府,本官劝文王妃还是好好配合,否则就算是说到了陛下跟前,文王府也讨不了好。”
“陆大人既然是奉旨行事,本王妃自然配合,只是不知陆大人奉旨可有搜府令?一般的搜府令可搜不得文王府。”祝照说到这儿,见陆粟脸色微变,立刻接话道:“要知文王为陛下皇叔,本王妃亦是皇亲国戚,陆大人没有实证便带人贸然闯入,难不成是效仿了将作监的某位,带个所谓证人,便以为可以在文王府为所欲为了吧?”
提到所谓证人时,祝照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吴少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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