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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 差距（第1页）

蘇雲暢自有計較、甚至還貪婪地想要在「撤退」之際，再儘量從柯清雲那兒多套點東西出來……

與此同時，柯清雲的視線則仿若直穿透了牆壁的「看著」蘇雲暢，但她的眼裡卻並沒有任何事物的存在。——她就這樣「目中無人」的想了一會兒。

而後，她的眼中才再次有了閃光，似是能看到蘇雲暢的身影一般地回答蘇雲暢道：

「第一，你誤解了目前的真相：不是我決定了你的結局，而是你自己決定了你的結局。

「而我，將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順便成全了你的所求——那自然也就『註定』了你想要的結局。

「所以，與其說是你的結局被我『註定』，不如說是你自己『註定』了你自己的結局。——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會最終如你自己所願。——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第二，我不是樂正山。自然不會知道他是如何看我的？

「但是我很清楚——我之於他的價值，之於尤國的價值，都不會允許他、還有尤國，只是單純為了我而就隨便放棄掉他的一切。

「更何況，別說他們不會讓自己最終不可逆地走到這一步，——就連我族，也一定會在早早預見到這樣的後果的可能發生之際，就立即提前很早的就先行自理了門戶。——像這種事，我族素來是不會手軟的。

「這世上，絕不會再有第二個勢力會像我族這樣，能為了堅守底線、約束住族人行動的允許邊界，就敢把事情做得那樣狠絕、不留隱患。——不只我從來只給人一次機會；其實，我族對待族人也是從來只給一次機會的。

「相較而言，我族對待外族倒是溫和得多——我們推崇『每次都是的交易』，哪怕對象曾經得罪過我們，但我們也會在同等程度的『以牙還牙』之後，便會就此罷休。——然後，會根據實際需要而『重認識』那熟悉而需要我們每次都重認識一遍的『朋友』……

「別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就覺著：果然，只要『整體』需要，那其中的『個人』就得為了『整體』而犧牲；但『整體』卻從來不會為了『個人』犧牲——兩者的底線代價的等級差別，實在太過懸殊……

「怎麼看，每個人，在『整體』中的每一個人，根本上的價值，不過只是為了拓展『整體』作為一個『整體單位的生命體』時，它所需要試驗、試探——能夠適應環境的獲取到更多資源來更長久地維持自身的存在的有用的競爭手段，——都是要為了這個目的服務而存在的一個個的『實驗品』，一個個的『信息載體』……

「所以，蘇雲暢，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認同自己是什麼身份，你都不要過高地高估了你歸順的『整體』能抬高的你在他人眼中的價值——它之於你個人，之於你自己眼中的生命質量而言的價值。

「至少，我的經驗是：對你自己的人生意義、生命價值而言，——你是誰？歸屬於哪個群體？有著怎樣的身份認同？——當你看過了形形色色其實本質上跟你都沒什麼兩樣的同樣的『人』之後，你就會知道，那些根本就是浮雲。

「——太當真了，你就只會更容易迷失其中，甚至會像上癮一般的極度需要依賴他人對你、『整體』對你的價值的認可，來評判你自己之於自己的存在價值。

「——為此，你就算理智上能明白這樣的徒勞，這樣持續下去的必然會邊際遞減的體驗感受，——你也仍會無法停止——會不惜甘願成為你所依附的『整體』的『工具』，也離不開你已然上癮、無法戒除的需要『整體』認可了你的價值你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價值的那份極為被動、不受自己控制的渴望。

「蘇雲暢，最壞的、現在就已經能夠預見到的那種後果，我都已經清清楚楚地提前告知你了，——雖然我也不覺得這樣做能改變你什麼……

「總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今後，離開雁國後，你真正要面臨的難關，將會與你在雁國經歷的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你最好儘早做好——需要一下適應比你現在所站的高度要高出千丈不止的，迥然就是另一個有著它自己的另一套運行規則的，於你就是全然陌生且不會在意你的存在、更不會為你所控的世界的——覺悟。」

「她避開了『私事』，但又告訴了我她與樂正山之間的底線在哪兒？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不願意告訴我她與樂正山之間的事，卻又主動告訴了我他們之間誰也無力改變、抵抗的外力約束的底線？

「她……有必要讓我知道這些嗎？又為何要讓我知道？——她會這麼好心地無償給我提醒，提供給我重要的參考信息？

「這麼做，對她能有什麼好處？——還是說，對讓我今後會心甘情願地『聽她話』，是有什麼幫助？」

蘇雲暢此時心裡堆滿了疑問。而且她說的有很多他一時間也根本消化不過來……但是又必須做出即時反應，不能在她面前露了怯。

於是，嘴上，蘇雲暢急中生智的只是提了一嘴貌似無關緊要、沒話找話說的疑惑：

「說了這麼多，我卻突然發現，到目前為止，怎麼儘是我在提要求，你來幫我？但你卻從來就沒有提過你的要求，或是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我想，你應該不是個喜歡糟蹋資源的人。而且，你都特地跟我簽了契約，——就足以說明，我有與你們願意提供給我的支持相匹配的價值。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至今都還沒有來向我索要什麼？

「坦白講，我是有些好奇。——更是有些擔心。——不如說，如果到現在我還一點兒都不擔心你們這樣放縱我一再地向你們索要、而你們也一直都對我有求必應……那最後，會不會是打算要一次性地來向我索償？——如果我還沒有半點的懷疑，那才奇怪了！」

本是打算沒話找話的。但說著說著，蘇雲暢自己這邊就已經開始真假摻雜了。

「嗯。居安思危。即便接連應允了你的索求，你也沒有因此就徹底得意忘形、幾乎忘掉了自己的『身份』，還能仍保有基本的警惕，始終記得——我對你的幫助，並非是理所當然。

「不錯。看得出，你對自己還是有來自你自己的要求的，並不會全都參照外部對你的評價。

「——你還蠻有潛質的嘛。」

柯清雲的「誇獎」，雖然說的是事實，但也讓蘇雲暢更加確信了他自己的判斷：她果然是在醞釀著什麼。只不過是適合付諸行動的那個時機，尚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