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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联系上省元能带给他的升甲优待,陆辞保守估计,自己若无杂犯,肯定不至于被黜落的地步。
那哪怕落到最末的第五甲,也能被升至第四甲。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从第四被升到第三甲吧。
虽说胜利就在眼前,陆辞更是得慎之又慎,连啃起往日最不喜的诗赋集册时,都是空前的专心。
然闭门造车终有不足,他一遇着费解之处,就毫不犹豫地敲响柳七的房门了。
柳七此时一颗心其实还为高居第五的事飘着,翻书也翻得心不在焉,听得敲门声时,才收敛心神,一边开门,一边笑眯眯地询道:“来了来了——摅羽?”
见是鲜少来他屋里的陆辞,柳七不免有些稀奇:“难得见摅羽来。”
陆辞瞟了眼他纹丝未动的笔墨,挑了挑眉,揶揄道:“柳兄半天不动笔,难道不是料到我要来么?”
柳七下意识地挡了一挡,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举,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赶紧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摅羽是为何事而来?”
陆辞便收了笑,一本正经地与他讨论起来了。
柳七平时纵再不正经,在小饕餮破天荒地来他屋里,又是在问关于自己最擅长的诗赋时,在受宠若惊之余,还是很稳得住的。
待尽心尽意地解答完后,他看着小饕餮安静认真地记录着方才谈话的漂亮侧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心里生出些微的自惭形秽来。
连天纵奇才得仅是初试,就轻易夺下两元的陆辞都这般笃学向业,不见有骄傲自满、片刻松懈,他个二试才挂在前五的庸人,又怎么好沾沾自喜,只顾偷懒呢?
陆辞不知柳七刚浮动没一会儿的心,就受到感染,很快沉静了下来。
他确定无一遗漏地记下后,离开之前,又耐心地主动问道:“关于论题方面,柳兄可有要问我的?”
柳七讪讪道:“暂时未有。”
他刚干坐半天,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哪儿会有问题?
陆辞随意地“嗯”了一声,未再作逗留,直接回自己屋去了。
在他离去后,柳七才觉身周的无形压力徐徐散去。
小小年纪,又生得漂亮模样,是哪儿来的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柳七百思不得其解。
他抚了抚胸口,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不再惦记着位列第五的喜悦,沉心静气地学了起来。
陆辞回房之后,反复品味着柳七方才口授他的小窍门和心得,略有所悟。
虽然他不习惯像柳永这位婉约派的代言人一样,几乎每词每句都拉上‘佳人’‘美人’做喻,但其他的小技巧,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恰在此时,他忽想起自己还欠着那无偿给他们订造了试椅的卢木匠一首广告词,索性就以此为题,作了一首练手了。
“妙手翠娥弃绣毯,小客不愿栖藤床。摇时如云波海动,静时若盘木生根。汴京木匠千千万,唯有卢家凭心雕。”
他落下最后一笔时,朱说刚好进来了。
他是来告知陆辞,钟元和易庶方才结伴,悄悄去了外头,连健仆都没带上,多半闲逛去了。
对一脸严肃地来打小报告的朱说,陆辞心里忍笑,面上只宽容颔首:“到底只是小郎君,这回未能登榜,出去散散心也好。”
哪怕已看开了落榜之事,但一直在屋里呆着,其他四位都在专心复习,他们无所事事,不免显得格格不入,很是尴尬。
索性趁着离返乡还有那么一会儿,在难得来一趟的汴京城里多逛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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