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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贴着地面吹过来,推着红的黄的落叶从木梨脚边经过,刺啦刺啦的,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麻烦!
恩公竟这样说自己!
木梨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恩公对她一向和善,这次突然说重话,还要赶她走……肯定有人背地里给她穿小鞋了。
谁?蔓儿还是太太?
蔓儿牙尖嘴利,见了自己不是讽刺就是嘲笑,但听说她和刘铭是一起的,就算自己到老爷身边伺候,也对她没什么威胁。
而且她就是个丫鬟,能有什么主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主子的授意。
木梨想到赵瑀那张温婉的脸,不由攥紧了拳头。
表面上装贤惠,背地里下绊子,就是一只笑面虎!她虽出身比自己高贵,却不是有德行的人,前些日子还与那什么温大人见面,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
木梨暗叹一声,她怕恩公听了伤心,才没把这事说出来,如今却想还不如说了呢,好让恩公早日看清太太的真面孔。
做亲定要门当户对,恩公原本是个奴仆,自己也是平民,二人出身差不多,说起来,他们之间才更应该合得来。
木梨一肚皮心思,杵在原地只是发呆,忽听有人娇笑道:“真是个傻子,这点手段简直不够看。”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裹着绫罗绸缎的美妇人倚在门口,冲她微笑。
什么衣料木梨也看不出来,只觉得华贵好看,“你是谁?”
“我?”赵瑾扶了扶头上的金累丝步摇,金灿灿的光芒晃得木梨眼睛一眯,“我是庄王世子的妾室。”
木梨知道寻常的妾是上不得台面的,但亲王世子的妾自当别论,妾生的孩子,也是天家血脉,至少也是郡王郡主。
所以她屈膝给赵瑾道了声万福。
赵瑾一下子喜笑颜开,拉起她往东厢走,“去我屋里……你的心思我都看出来了,我是来帮你的……我是你家太太的堂妹,可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寒蝉长一声短一声凄苦地叫着,似是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再勉强拖着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翌日,秋阳升上了树梢,阳光照下来,青帷马车四角的铃铛闪闪发光。
李诫虚扶着赵瑀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迈过门槛时低低说了句,“小心。”
赵瑀踩着矮脚条凳登马车的时候,李诫又轻声说,“小心脚下。”
好像赵瑀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蔓儿抱着阿远,颇有些不顾尊卑地取笑道:“老爷,你干脆像我抱阿远一样抱着太太好了,绝对稳当!”
李诫暗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奈何瑀儿的面皮太薄。
车厢很宽大,里面铺了五六层厚褥子,即便路途颠簸,坐在里面也不会太难受。小几上摆着茶壶篓子,茶嘴露在外面,倒出来的水还是滚烫的,此外还有一攒盒的蜜饯点心什么的小零嘴。
赵瑀掀开车帘,打趣蔓儿道:“我没嘱咐的你却都想到了,如此贴心细心,我要想想赏你什么。”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蔓儿用眼睛示意了下,“老爷昨晚上就着人收拾马车,这蜜饯果子,还是从三爷那里硬讨过来的。不过您要是赏我,我就却之不恭地收下啦!”
说完她一路笑着上了后面的油棚马车。
木梨姐妹也过来了,不过这次木梨没有在李诫面前多晃荡,只拉着小花在马车外行过礼,就默默退到后面,和蔓儿共乘一辆马车。
且这一路她低眉顺眼,规规矩矩,一直做打杂的粗活。就算蔓儿那边忙不过来,木梨也让妹妹小花过去帮忙,她自己从不上赶着近身伺候。
除了问了问曹无离的情况。
李诫说,曹无离留在双河口,秋汛过后就开始修堤,入冬前必须弄个修堤的章程出来。
后来木梨再也没和李诫多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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