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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娟出事以后,革委会换了主任。他对父亲几人重新审查,父亲的定性就是家庭成分不好,是需要改造的对象。被回家驻地接受当地村政府的再教育。其他人也都回家所在地,接受再教育。
父亲自由了,他得去上班,想着,等休息日再去村委会报到吧。
校长办公室,校长见到骨瘦如柴的父亲,又是泪眼婆娑,这些后生都是不错的教育者,不能有施展的舞台,还性命堪忧,他无能啊,保护不了自己的兵,他自责。
校长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哽咽着说“你的工作重新安排了,革委会认为你家庭成分不好,决定你需要再改造,你的工作关系也需调往家所在乡镇,由当地乡政府组织给你分配到村小。”
父亲汗颜,无奈,接受吧!还能保住性命,还能可以工作,知足吧!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肯定没有!
父亲告辞,拿着调令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校园里,满眼的凄凉。这里曾经是父亲最爱的地方,此时,已经物是人非了。他感谢这里,给了父亲最好的工作环境,给了父亲最好的磨炼成长的机会。一切跟梦一样,仿佛就在昨天,还在和学生研究难题,今天就要离开了!是被迫的,是压抑的!更是无奈的!
父亲去找了球友,不能接触,只能会意。自己是被改造分子,不能害了他们。父亲知道了自己宝贝藏匿的地方了。
“都撤吧,别找麻烦了。”父亲鞠躬致谢。
父亲转身了!
父亲取了二胡,去图书室还了书。整理好行李,悄然落寞地离开了他那么挚爱的校园。见到门卫,也不敢打招呼。对视了一眼就算告别了。那个人是他来到一中第一个认识的人。
父亲走了,留下的是满满的回忆。
一路上,天是冷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惆怅的心,禁锢着,梦想泯灭,人也就如行尸走肉。
父亲先到乡政府报到,革委会已经接到通知,把父亲安排在太平村小。今日是周六,下周一去报道。
父亲此时,个性全无。只会服从。
第65章接受
两个多月未见到家人了,父亲并无期待。他在受伤的时候,想到的只有自己疗伤。没有奢望家人会有奇迹出现。他在窘境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只有自己解决。他已经具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了。虽然活的不尽人意,但总算把命保住了。那以后就继续忍受。“忍”就是父亲的法宝。
进村了,父亲就躲着人走。让父亲没想到的是,正有一队人马在自己家等着他呢!
父亲接近自家院落时,现自家院落里晃着几个人。父亲头大了,看来,就没有自己安生立命的避难所。他把背包埋进邻家柴堆的阴面。缓步走进自己家的院落。既然早晚都得面对,那就接招吧!
其中一个人现了父亲,喊了一声“来了!”一股脑冲过来好几个人。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儿,牌子是“打倒地主。”。他们把父亲带到村政府,谈话开始
带头的问“你家是地主?”
父亲回答“是”
那人又问“你有错,知道吗?”
父亲木讷地回答“我有错!”
那人又问“你爷爷在日本投降时,霸占了日本留下的炮楼,拿着枪护着,不交出来,占为己有!你知道吗?”
父亲惊诧,没有人告诉他爷爷的事。“后来呢?”父亲反问。
那人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告诉父亲“被村民联手打死了!”
父亲木讷地说“死了好!”父亲不想为了死人背负罪责。印象里,记忆里根本找不到爷爷。谈不上孝不孝的,如果真是爷爷做的,那确实是他做错了事。
那人笑着说“你态度非常好,可以回家了,随叫随到。”
父亲连忙陪笑道“谢谢你们,辛苦了!”卑微的五体投地,却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和那个不着调的爷爷,自己有什么错。他心里一万个不服,可他得“忍”。
父亲直起了腰。如掏空了灵魂一般,面无表情,死灰一样的脸。让那些人也不敢多做什么。那个领头的又开始咧咧“听说你在的那个点一个女滴自杀了?我们可没逼你,你可不能自杀啊!别自己死了还害了别人”父亲笑了,言道“我不能,我还没活够呢。”
说着话,父亲就走出了大队。真想立刻吃上点东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太饿了,太乏了,太烦了……
父亲取了布袋,终于可以回家了!
父亲走进屋,满屋子静悄悄的。看到父亲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奶奶递给父亲一本红色小册子,“背这个!”父亲看了一眼,是毛主席语录。又去翻一个盒子,翻出来一个毛主席像,给父亲别在衣服上。这才接着说“你回来就替替你父亲,年纪不饶人,每次去大队,回来就累的不行!”
父亲心里叫苦不迭。怨气冲天。“娘,看看我,心疼我一下。”奶奶转身了,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父亲又一次被家人抛出去了。
父亲也没奢望家人会有多想他,在乎他啊!不敢想。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期盼家人能疼疼他呢!父亲心里五味杂陈,木讷地坐下来。翻看着小册子。
村里还好,办法简单,学习班办的也不是很多。都是上面来人,才会有学习和活动。家人的紧张无非是怕了,太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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