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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眼线（第2页）

他忙搪塞道:"这桩案子官府是查清了的，小人也是清白的。"

朱允熥眼神倏地凛洌起来，＂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若从实招来，不论你犯了什么罪，我都赦免你，你若抵赖，朕有一千种法子查清楚，你自己想好。“

林洋港能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流民到扬州富，也绝不是个草包，生死存亡之际反而出奇的冷静，道

＂皇上容禀，小人年轻的时候的确贩过私盐。江浙淮一带有十数个盐帮横行，不收他们的私盐，他们就要杀人。一旦收了他们的私盐，就下不了他们的贼船了。其实，凡盐商或多或少都卖过私盐……＂

"避重就轻，不老实！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请皇上提点一二，草民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最后提醒你一遍，你这些年闷声大财，背后有什么神秘人物？说！"

"没，没有……"

朱允熥破口大骂，"奶奶个熊，你是活腻了吗？要是等朕说出来，就灭你十族！"

"皇上，冤枉！"

"真是鸭子死了嘴硬，你是不是和姓张的有牵连？"

"哪个姓张的？"

朱允熥也不确定那笔迹究竟是不是宋小云的，咋呼道:"还有哪个姓张的？张九四！"

林洋港扑通扑通叩头，"皇上饶命！"

朱允熥长长吐出一口气，"晚了！你这不是贩私盐，是谋逆！趁早交代！"

林洋港鼻涕眼泪抹了一脸，"皇上，草民也不知道是九四帮的人下的套，起先他们给草民提供低价私盐，拿到草民把柄后才亮明身份，要草民替他们做事……

草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由着他们摆布。但奇怪的是，自从洪武二十六年后，他们没怎么找过草民了。"

"洪武二十六年那桩案子是怎么回事？"

"洪武二十六年，张士诚女婿宋九和外孙女宋小云被官府抓住了，九四帮帮主张顺亲自从吕宋来找我，要草民去营救。草民当然不肯就范。张顺神通广大，竟然买通守卫，要宋九攀咬草民。草民投鼠忌器，只得出手相救！"

"九四帮是怎么回事？"

"张九四余党跑到吕宋去了，买卖私盐，劫掠商船，势大的时候有三百多条船，一万二千人……"

"那些审案的官员是你杀的吗？"

"真不是！真不是！"

"张顺是怎么回事？"

"张顺是张九四侄子，被推为九四帮帮主，洪武二十七年死了，宋小云接任九四帮帮主，在吕宋闹得很凶。"

"张顺是怎么死的？"

"和陈祖义争地盘被打死了。"

"你跟陈祖义有染吗？"

林洋港嚎啕大哭，"陈祖义不是人……"

陈祖义本是广东人氏，跑到南洋后拉起了一支庞大的海盗队伍，成了南洋一霸，打得南洋各国哭爹喊娘，又常常登6广东抢劫，连朱元璋也拿他没办法。

朱允熥冷冷道＂你还真有本事，怎么净招惹这些人？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要！＂

＂朕听说你家资千万，是不是真的？＂

＂那都是好事之徒凭空捏造的。草民半生积蓄，只有白银3oo万两，愿意悉数捐给朝廷……＂

朱允熥摆摆手，＂朕又不是流氓土匪，不会掠夺你的家产的，银子还是你的，朕不过是借来应应急。＂

＂皇上宽厚仁慈，是真圣明天子，草民愿戴罪立功，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朱允熥笑了笑，＂很好！起来说话。＂

林洋港站起来道＂皇上尽管吩咐，草民莫不从命。＂

朱允熥很诚恳地说道＂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朕会按公允的价格付给你利息。你看怎么样？＂

林洋港受宠若惊，朝廷灭他的族灭一百次都算仁慈的了，忙道:

“皇恩浩荡，草民感激不尽，只是草民也有苦衷，不敢说。＂

＂但说无妨。＂

"祖义帮和九四帮的人再来找草民怎么办？"

朱允熥沉默半晌，道＂你依旧和他们周旋着，最好能想办法见着九四帮的帮。＂

＂是！银子是草民押过来呢？还是朝廷派人去取？＂

＂你押过来吧，不要张扬。＂

＂是！草民知道。＂林洋港平白无故捡了一条命，禁不住心花怒放。

朱允熥也收获满满，先朝廷的财政危机初步缓解了，最要紧的是，有了林洋港这个眼线，扬州盐商和江浙盐帮的一举一动从此也尽收眼底，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抓到宋小云这个小妮子和陈祖义这个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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