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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软软儿的卧躺着,俩只纤细修长,玉绵绵的足露在外头,仍是上辈子踩陈淮安的脸,踢陈淮安的鼻子,叫他抓着啃咬时的细滑。
陈淮安一手拿着火钳子在拨火,于地上划了孙福海几个字,又断然抹去,于地上划了齐梅二字出来,却于两者之间,始终找不到哪条线。
于睡梦中,锦棠使劲蹬开陈淮安的手,梦里都放的是狠话:滚,滚去找你的黄爱莲。
陈淮安簇眉笑了笑,于罗根发和齐梅中间写了何妈二字,他觉得,这当就是事实的真相了。
第50章净土拈香
天才麻麻儿的亮,齐梅穿着件单衣,袖着两只手,就在大门上哆哆嗦嗦的站着,黎明的天光下,冻的毛色发虚,脚上两只蒙着孝面的鞋子,亦是单鞋,冻的轻跺着两只脚。
丈夫死后,她一张大脸撑不住五官,越发的垮了,黑眼圈快掉到了腮膀子上,黎明之中,瞧着居然有几分死后,陈淮安开棺下砒霜时,陈杭的脸。
陈淮安于是将自己身上的棉袍子解了,给齐梅裹上,问道:“因何不多睡会儿,为何要在这儿站着?”
“你爹没了,娘睡不着。听说你不在,我就猜你必是去找锦棠呢,于是在这儿等着你。”齐梅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颇依赖的靠了过来,失了丈夫的妇人,要于最疼爱的儿子身上,找哪么儿依靠,和力量。
陈淮安转身欲走,齐梅拉住了他的袖子:“淮安,你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近来陈淮安对齐梅真是冷淡了不少,原本总是团着他,跟她最亲的儿子,如今见她就躲,也很少愿意多说两句话。至于跪在面前讨欢心,要几角银子拿去花花的事儿,他也早不干了。
所以齐梅暗猜,陈淮安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生母的事儿了。
“我甚事儿都不知道。”陈淮安断然道。
要真说他知道什么了,齐梅立刻就得翻脸,而以陈淮安如今对齐梅的认识,叫她咬住,就逼着他不得不像对付陈杭一样出手。
爹为国而殉了,娘要再死了,他就得老老实实守三年孝,所以,陈淮安真是为了自己的羽毛,不得不咬牙忍着。而且,齐梅待他,总是好的。
“我待锦棠哪点子不好了你说说?房子不是她的布置的最舒服,炭不是给她的最多,哪一回她硬梆梆的话顶了我,我不是全受了下来?她怎的就又回娘家去了。”齐梅一贯的服软,低声下气。
陈淮安无奈而笑。
“娘,您真当儿子是个傻的?”上辈子,因为锦棠有个爱吃酒的毛病,除了在外做生意哪一年因为穷吃不起,一直在吃,戒不掉的吃,又性子躁,总爱大呼小叫,陈淮安自发的,总认为锦棠至少理不屈。
直到见过齐梅是如何添油加醋,而何妈又是如何搧风点火的,才恍然大悟,妇人间的吵架,声音最高,最尖的一方,总是弱势的一方,而哭哭啼啼看似柔弱的,才是真正做了恶事的。
正所谓会咬的狗不叫,齐梅和何妈,就是俩只会咬人的狗。
但无论如何,齐梅是在他还是只瘦猴子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吃奶,在他出天花的时候夜夜抱着他只为他能扛过去的哪个人,陈淮安已经弄死了老爹,总还想留着这个老娘不翻脸的。
“娘,不要染指罗家的酒肆,真的,不要动一丁点的心思,您就是我亲娘,永远都是。”指着门内的何妈,他又道:“你再要敢让何妈跟罗根发有哪么一丁点子的往来,我立刻掐死她。”
齐梅一句我何曾还没说出来,陈淮安已经转身进门,关上屋门了。
终究,终究陈淮安还是慈心一念,只撂了狠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不料就是因着他这慈心一念,老丈人一条命,就得丢了。
等他再想救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于锦棠的亏欠,也不过多加一重罢了。
*
过了正月十六,百市门开,就连书院也该开学了。
康维桢的母亲康老夫人送了请谏来,说自己在净土寺为去了的康老爷子做法事,要请锦棠到净土寺一聚。
净土寺位于麦积深处。这座寺庙群山环绕,苍松满谷,山风吹来,松涛阵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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