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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先生点了点头,轻柔的将我拉进怀里,承诺道:“我不会丢下你的,再也不会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再也不会了……
此刻。我将这看做是余生里,最为动听的话语,对他的信任,像炽烈的烙痕,深深的印在了我心上。
因为我身体的情况不太乐观,九先生将我带到一个离市区较远,十分清静的别墅。
午夜的环山公路上。安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靠在车窗上时清醒时迷糊。到达目的地时,是九先生唤行了我。
“夕阳,到了!”我睁开眼,看到他清淡的灰眸那一刹,还有他身后那栋上了年代的欧式别墅,突觉我曾经来过这里。
可是,这样的感觉,只在一刹那出现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夕阳?”他见我傻愣的坐在车里,望着他的脸呆,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握住他的手,与他走进午夜的别墅里,因为身体实在太累了,都来不及洗尽身上在病院里染上的污垢,我就独自躺在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迷糊睡去,不过。这过程却尤其艰难,头痛挥之不去,我卷缩在被子里,明明已是盛夏,我却冷得抖。
“靠近一点。”九先生的声音在面部前方响起,他方才将我带进这里,便出去交代其他事了!
听到这声音。我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拢了一点,感觉到温暖了一点,但不足以排除我所有痛苦。
他感受到我的煎熬,伸手将我再拉近了一些。
我早已习惯他手掌的温热,而此刻,他的体温更像凛冬中的一口热汤,令我甘之若饴,一点点埋近他胸膛的肌肤,喃喃轻吟说:“我好难受……很难受……”
“我知道,都知道……”他用一手揽着我的头,唇抵在额头轻语。
我不知道,在这样漫长难熬的深夜里。若没有他,我将如何度过。
但能度过,总是好的,我伸手紧紧抱住他,每当痛苦在加剧时,我就会用上更多的力道,指甲划过他背部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那是我之后才现的。
痛苦之中,我感觉他在吻我,那吻像带着魔力的仙药,一点点落在我的眼睛、脸颊、颈脖处,也许是我的注意力,被这温柔的抚慰吸引,痛苦在感知的边缘挣扎着,最后,被全部驱逐而走。
已近中午,睁开眼,阳光透过薄纱照进来时,我第一件事是寻找九先生;他有严格的作息时间,即便是前一晚上睡得再晚,次日也不会赖床,所以此刻自然是看不到他。
美玲端着易消化的餐点进来,我看了一眼,没有丝毫食欲,从床上下来,我想清洗自己,就走到浴室里放了热水。
美玲放下餐盘进来机械问我:“宋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我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蜡黄的脸颊,那哪里是一个正直妙龄的女子该有的,这样的自己,令我非常厌恶,就沉声回答:“不必了,出去吧,关上门。”
美玲出去后,我褪去身上的裙子后,便能清楚看到,病态白的皮肤上,密布着许多难看的病理纹路,仔细看,还会现皮肤的角质层在快脱落,这是细胞在快衰竭的最明显表明。
我赶紧坐进浴缸里,用水将那些干脱的皮质洗去,我洗过全身,再去洗脸和头,手一触碰到头皮,我的头就顺着水流进了水里。我愣了一下,清洗的动作慢了下来,伸手将飘在水里的黑色头抓起来,又害怕的用另一只手去摸头顶,手才刚触摸到头,那些头就自动脱落了下来。
浴缸的前方,装着一面镜子,我缓慢抬头看过去,便看见我的整个头上已接近光了,看到这一幕,我不能承受的坐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想,一定是镜子有问题,头再掉得厉害,也不会这样一根不剩。
所以我快从水里爬过去,企图证实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当我靠近那面镜子时,镜子里的我不但变成了光头,我的眼睛颜色分明,更提醒着我,这到底生了!
“不!”我情绪激动的徒手砸像那面镜子,镜面碎了,将我的脸和身体照得扭曲。
九先生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冲了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什么都没说,马上过来将我从浴缸里抱出来。
这一刻我没有一丝不挂的羞涩,心里面全是对自己这凋败模样的恐慌。
他将我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我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手无意识触摸到棉被某处时,前一夜我掉下的头就沾在了我湿漉漉的手臂上,这近乎崩溃的叫着,恨不能让整个世界都跟着我这样腐烂掉。
九先生靠过来,将我的身体抱在怀里,这次他没有安慰的话,相信他也清楚,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任何安慰都是赤果果的谎言。
而就他这样的一个拥抱,却足以影响我过激的举动。
眼泪缓缓划过我的脸颊,我看见窗外温暖的阳光、深远的山谷以及茂密的林树,世界依旧那么美好,而我呢?
等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才听到九先生轻声对我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不管你会是什么样子,我都一直在这里……”
他的话,便在接下来惨淡的数日里,成为了我迫切需要的精神食粮,一直支撑着我。
这是我住在云山别墅的第七日,九先生已经离开第三天了,他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每天留在这里陪我,更不可能将这样的我,带在身边。
我需要休养,并期望着他给我注入的培植新细胞,可以治愈我衰竭的**。
其中,最难熬的,莫过于深夜里,得自己学着如何一个人等待天亮。
这夜下起了暴雨,狂风吹打着屋外的树木,我躺在床上,不时听到外面的树木倒下时的声音,这令我十分不安,我终于忍不住找来手机给九先生打电话,不为别的,紧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尤其是这种坏天气里,山里的信号太遭,我拨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打出去。
于是我摸索着从房间里出去,想到楼下找座机;莫大的别墅里,照顾我的其他人不会在这时出现在楼下,不过我却看到一个人站在一楼的窗户边上,闪电划过天际时,他穿着黑袍的身体就被照亮在窗前。来厅央号。
我先是警惕的退了几步,但看清那身形,我心中的害怕立刻就消失了,我快下了楼,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问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你?”
以前虽然他没有在我面前出现,但我总觉得,身边有一道影子。
而就在我上次追问过他以后,影子就消失了一样,在这绝望的几天里,我一度渴望可以看到这道影子,可他始终没有出现,我以为他离开了,原来并没有。
他一如从前那样了无声息,不过,却在我问话后转过了身体,缓慢抬起一只手放在半空中。
起先我并不知他在干嘛,是又一闪电照亮了屋子,我才得以看见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他的手触碰我的手时,我现他手上戴着皮手套,而他的脸上,则完全隐在黑袍里。
他将一个小东西放在我手心里,我接过来看了许久,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再一抬眼,一只手轻抚在了我脸颊上,隔着手套,我可以感觉到那手的冰冷,然而我没有躲,我对他有一种熟悉,就如来自另一个未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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