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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越发僵硬起来,总觉得他眼里有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透出来,那目光落在她身上都能灼烧起来,叫人实在受不住,叫她都有些端不住手中的桂花糕。
胭脂低垂下眼避过他的眼神,可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胭脂微蹙蛾眉,默了默还是欠身请安道:“奴婢请公子安。”
他还是不发一言,只伸出皙白修长的手端起酒盏,递到唇边浅酌一下便垂眼放下,又轻掀眼帘看向她,那种带着审视又透着些许危险的眼神,叫胭脂越发不知如何动作,僵硬了片刻才想起手上端着的桂花糕,便一路低垂着眼将桂花糕端到他桌案前。
胭脂略略扫了眼桌案上的一碟碟精致小菜,完好无缺一点没动,又看了他桌前的两壶酒与酒盏,再看向坐在桌前的人,眉眼如画的好模样,只是看她眼神让她越发不安起来。
她有心想坦白些什么,现下这个当口也是不敢了,她将桂花糕放在桌案上,便微微欠身道:“公子久等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与厨娘说一说,这里头都加了些什么。”
谢清侧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又缓缓平下去,他的手轻轻抚上酒壶,微垂了眼睫叫人看不出他眼里神情,那酒浸得他唇瓣微微泛着水泽,叫人看着都能晃了眼。
半响,他才开口淡淡道:“不必去了,回去替我谢过嫂嫂好意,顺道将这果子酒送去给嫂嫂当谢礼。”他看了眼手边一壶还未动的酒,这壶酒不同于他现下喝的,瓶身精巧秀雅,上头点缀着几色宝石,一瞧就这酒便不是凡品。
胭脂抬眼看去,那酒壶就在谢清侧身旁,与她距离太远,她要拿只得俯过身伸手去拿,只是如此实在太不规矩。
她只得绕过桌案缓步走到他身旁,伸手去拿酒时,他却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胭脂不由一颤差点没扶稳酒壶,他的手贴着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让她越发慌了神。
她对谢清侧的感觉太复杂,她因那次杖责,露出的真面目而厌恶他,可却不忍太过苛责于他,这种似敌非友的感觉实在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最不该得是,她对谢清侧是这种敌不敌、友不友的感觉;他就不是了,心里怕是将她骨头磨成粉的心思,都是有的。
胭脂微微稳住自己,看了一眼谢清侧,不动声色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谢清侧抬眼看了她一眼,眼里平平淡淡地不再像刚才那样……那样透着危险放肆的意味,胭脂绷着的那根弦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可片刻后又提起心,他的手正慢慢滑过她的手,移到她的手腕处轻轻握住,胭脂心下又一提起,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她受不住正打算想收回手,他轻轻提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开了酒壶,她的心才微微落下来些。
他将酒壶提起往案前的酒盏里倾倒,酒水撞击着杯壁溅出涓涓悦耳的清脆水声,湖外风声荡着珠帘轻晃,声音时大时小回旋在耳畔,叫胭脂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略微放松了下来。
只是如此这般,胭脂的鬓角已经起了细微的汗珠,她的心思早已不知不觉间被他拿捏住,现下只觉累极。
他拿捏的度极巧,张弛有度,紧的时候松一松,松的时候紧一紧,叫胭脂不知不觉间无力招架起来。
瓷白雕花的酒盏里盛着浅浅青绿色的酒,他皙白的手指托着酒盏,衬得酒盏越发雅致,里头的果子酒也越发芳香诱人。
他将酒盏递到胭脂面前,略启薄唇淡淡道:“这果子酒刚头送来还没人尝过,为保妥当,还是由你替你家小姐,先尝一尝。”
胭脂看着他递来的酒盏,里头的果子酒是扑鼻而来的葡萄清香,他坐着而她站着,让胭脂觉得没有一点不安压抑,加之刚头她自己疑神疑鬼太过紧张,显得她越发小题大做。
她本该毫无戒备得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可……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这一种安全平静的氛围让她心底隐隐不安,她太熟悉叶容之了,他就是喜欢营造出一种这样的氛围,然后不动声色地爆发,叫人措手不及、避无可避……
胭脂敢来就是因为她能确定谢清侧不敢在青天白日里就害她,这么多人都知晓她来了他这处,他怎么可能敢?
胭脂看着他手间托着地那盏酒,默然了许久,她现下……不确定了!
她的额间微微汗湿,被湖面袭来的凉爽清风拂没了,甚至有着丝丝透骨的凉意。
胭脂看了谢清侧一眼,唇间微动,琉璃般的眼眸不安地微微转动起来,她赌不起,他这里面若是下了毒……那她的命便送了……这一世也就没了!
许是胭脂的细微动作表露了些什么,谢清侧的眸色微微暗下来,胭脂一对上他的眼就越发慌了神,她猛地一把推开他递来的酒盏,直往外间冲去。
胭脂冲出去甩开条条垂下的珠帘,跑到了外间,见门被风吹得虚掩起来,她一下便慌张起来。
连忙上前开门,却被后头追来的谢清侧狠狠一压撞在了门板上,连带着门都关严严实实,胭脂被强压在门板上,只觉胸口撞得生疼,不由暗地咒骂了一声,他莫不是和她过不去,怎么每次都……!
她的手被他单手反锢在身后,她的膝盖内侧被他的膝盖死死顶着压在门板上,她全身根本没有着力点,他力道拿捏地极准,她根本使不出力气挣开。
他全身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着她,这姿势太过亲密,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胭脂不明所以间只觉越发难堪起来。
她忙稳住自己,可刚头跑得太急,气息还有些紊乱一时无法平息,只得微微侧头喘着气问道:“二公子,您……您这是做什么?”
谢清侧微微歪头对上她的脸颊,他的唇离得太近,两厢之间不过一张薄纸的距离,他压着她还是一贯清冷淡漠的样子,冷淡地好像锢着胭脂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的薄唇压上胭脂的脸颊,言辞间带着几分责备缓缓吐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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