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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那人不耐烦地说:“照理说上面的事不该咱们说的,可是那个顾念实在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咱们司马掌门岂是他一个筑基修士高攀得起的?要不是为了顾淮川,就凭他那个二百多年还没结丹的资质,连进都进不了长空门。”
“可那姓顾的都死了……”
“谁知道真死假死,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能从重重拦截中把他带走,就未必不能救他一命。”
“听说顾念为了找他师父,把自己双亲的尸骨都挖出来弄什么法术,可就是挖了尸骨都没找出人来,这一家子也真是太没本事了。”
“说不定顾淮川早就防着他,把那块灵骨给换了呢?毕竟是能引魔修灭了自家宗门的人,对这种没资质的徒弟能有多真心……”
顾淮川开始时只想听听长空门那边的消息,却不想听到了顾念为找他掘了父母坟茔之事,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又听到有人编排他养大顾念是另有所图,心中悲愤交加,真气鼓荡,险些震伤了经脉。幸好邵宗严及时出来,不由分说地塞了枚清心理气的丹药进去,拖着他直入长空,朝着南方飞遁。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按着胸口说道:“道友又救了我一次。我没想到阿念竟是自甘堕落,做了司马凌的人,还为了他反过来加害本门……可我对他真的没有……我只拿他当弟子而已,他难道也是这么想才恨我的?”
邵道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都明白的,以前也经常有人说我勾引男人,其实我也没有过。清者自清,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好人……话说回来,他是不是一直爱慕你,结果求之不得,因爱生恨,才勾搭上了那个司马凌?”
顾淮川脸色更白了,僵硬地摇着头:“不可能,当初他母亲把他交给我时他才八、九岁,我那时都两百余岁,金丹四转了修为,做祖孙都有富余。后来他也一直乖乖巧巧的,对我从没有过越矩的要求,也绝不会有那样的感情。”
“他母亲该不会是你的后代吧?”邵道长摸了摸下巴,化身名侦探分析起路边那些人透露出来的消息:“掘了父母祖坟都要找到你,要不是因爱生恨,那得有多大仇啊。”
“并非如此……”顾淮川抖了好一会儿才叹道:“他母亲其实是我家乡修仙世家的王家小女儿。我筑基之后曾回家探亲,他家是打算把女儿嫁给我的。我有些爱慕她,不过婚姻之事不能自己做主,当时并没直接答应,而是打算回门派禀报之后再回复。可是等我再回家乡,准备应下这桩亲事时才知道,王家那位小姐出门历练时遇上一名散修,后来为避家里逼婚,就跟着他私奔了。”
他提起这些事来神色淡淡,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旧时的感情本来也没多深刻,既然没成,也就这么淡了。
“后来我在西域万古仙墓历练时结识了一名散修,因脾气相投,就一直结伴同行。后来在一座仙墓取宝时,墓中上古仙人遗体忽然起尸,朝我们这一行人杀来,虽然当时队中都是金丹中期以上的修士,却也远远不及上古真仙肉身之力。那位道友为了救护我被仙尸所伤,临终之前却道是他对不起我,还要我替他看顾妻儿……”
邵道长不由问道:“他妻子就是你当初要订亲的那位王小姐,他儿子就是顾念?”
顾淮川点点头,没意外他能猜到这点,而是按着脖子下面那点平坦的胸口,继续说道:“我将他的尸体送回沐燕谷,遇到王氏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她了,她……修为低,容貌变化得快。但她认出我了,她把丈夫的尸骨接过去,独自葬下,后来就带着阿念出来见我,说她当初不该与人私奔,对不起我,还求我看在他父亲为我而死的份上照顾阿念。”
“我就都……答应了。于是她让阿念随我姓顾,让我立誓保他一世平安,我也答应了……”
然后她生无可恋,便随丈夫而去了。
“我将他们夫妻葬在一起,带着阿念回了宗门,将他收为亲传弟子。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我这些年只顾着教他剑法,强迫他修行,不曾关心他的终身大事,所以他恨我,转而连宗门都恨了?”
邵道长摸了摸他的头,同情地叹了一声:“这不怪你,就我这些年学习的道法看来,他这得怪遗传。”
花心出轨都能遗传,喜欢私奔这点说不定也是刻进基因里遗传下来的。(这是伪科学)
第139章第十一次救援
那群修士离开后,邵道长才拉着他朝南疆飞去。顾淮川右手一张,取出本命飞剑说:“我真元已经恢复了,剑修飞得快些,不如改乘我这柄剑吧。”
那把剑形制略为细长,色泽如凝霜淬雪,寒光映人。邵宗严这辈子只见过两名剑修,一个清景前辈还从没在他面前动过手,想想能乘剑修的剑也有些意动,不过心念一转,又问道:“那么多人在找你呢,若有人认出你这把剑怎么办?”
顾淮川冷冷一晒:“剑修飞行的速度比普通修士快得多,就算中途撞上什么人,等他反应过我这剑眼熟的时候,咱们也早飞出百里之外了。若不放心,还可以用蚀月丹将剑身洗炼一下,剑光便黯淡不招人了。”
他出门历练时常常要带着顾念,有这个修为提升极慢的小徒弟在,没法像年轻时那样念头通达,想杀到哪就杀到哪,还要想法降低两人的存在感,以免有仇家拿这个徒弟来威胁他,是以身上存了不少相关的东西。他拿出丹药往剑上一抹,那明亮的银白小剑就变得跟市场上卖的“镇宅宝剑”差不多了,落到空中化作自行车般长的大剑,两人一前一后上去,飞剑便化作流光遁入了云间。
剑飞得确实比云快,而且顾淮川的剑比一般人更快,快起来连云都模糊成了一片。路上偶尔与同样去南疆的修士擦肩而过,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衣着就远远甩开了,更不要提人家剩的法宝和剑光,大约对方看他们也是一样的。
这片大陆十分广阔,昼夜星驰两天之后他们才到了南疆。一进入到江清源历练所在的薄棠山脉便见着了长空门浩浩荡荡的队伍,司马凌仍乘着鸾车,前方有一众女弟子提着香炉、宫灯、花篮开道,后面则是浩浩荡荡的男弟子,都踏在飞行法器上,整齐划一地随行。
而在那群随行的男弟子当中并不显眼的位置上,竟站着之前和司马凌十分亲昵,甚至为了他不惜欺师灭祖的顾念。
而在那驾遮得严严实实的鸾车里却是能感应到不只一人的气息,都是金丹修为,凌厉张扬地释放着自己的威压,甚至能听到调笑声从车子里传出。而那笑声每每响起,顾念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层,以他的修为本来就很难追上随侍司马凌的弟子们,稍一分心就会慢下来。身后的金丹修士抬手推开他,毫不客气地地骂道:“方念,你走什么神,快跟上!”
另一人劝道:“卢师兄骂他作甚,他这么低的修为,飞不好岂不正常?也不知那顾淮川怎么教徒弟的,若在咱们长空门里,这般年纪堆也堆到金丹了。”
“哼,顾淮川都死了……”
方念?他改回原姓了?他也没跟司马凌在一起,而是混在普通弟子里?顾淮川下意识按住飞剑,却不敢用神识,只隔着层云远远看了那群修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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