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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临面若冰霜,婉苏大气不敢出一下,心里惴惴的,看着面前的送音,不知是可怜她还是担心这案子无法取证。
冷临未卜先知,先拿话点了关老爷,因此送音没有无缘无故送命,却瞎了双眼坏了嗓子。关家说是送音自己梦到承春的鬼魂,吓得神志不清拿簪子戳瞎了双眸,喝了哑药。无人相信,却又无可奈何,关老爷以为自己有个二十四衙门里的远亲,西厂便不敢将自己如何,况且送音也真的未死。殊不知,真正救了关家的,是关碧儿。
关老爷也被请到了西厂,虽心里没底,但也只能如此做,才能免得家丑败落。王取也被气得发抖,却不能对关老爷如何,毕竟是她的父亲,毕竟。
没了送音这人证也无妨,陆仁脚上的隐疾足以证明他的罪行。几番严刑拷打,陆仁一介书生,又不是个有傲骨的,很快便招供。
原来这厮十五那日,见送音来找陆先生,见小丫头面貌可人,便上前逗了逗,听了对方说是给陆秉烛的书信,便厚着脸皮谎称便是。送音不疑有他,便将信给了他。陆仁人品不地道,回房偷偷用水润湿了拆开看,想着偷窥了人家的**后再粘合回去。看了信这才晓得内中情由,便想着冒充陆秉烛前往沾沾便宜。
陆仁趁机在陆秉烛饭食里下了药,使其一睡沉眠到天亮,自己则偷了陆秉烛的衣衫鞋袜,前往信中约定地点,流盼河西亭。原以为只不过是见见面,也算是私相授受,闹出去这关小姐可就非自己不能嫁了,陆仁主意打得好,哪想到了西亭之后艳福更好。亭中只有一个俏丽女子,陆仁见那女子也不十分抗拒,两下便**成了事。
事后陆仁脑子清醒了,若只不过私下见了面,关家倒可以忍着气将女儿嫁了自己,可做出这般事,关家怕是要取了自己性命。
又听那女子说,她并不是关家小姐,陆仁更是头脑一片混乱。那丫头只当他是陆秉烛,死闹活闹要自己为她负责,否则便将此事张扬得尽人皆知。
同人家丫头做了这等事,关家定会毫不手软收拾了自己,陆仁一不做二不休,以为四周无人便掐住承春的脖子想置其于死地。慌乱间被承春挣扎撕裂了衣衫,踢脏了袍子,下面还被狠狠袭击一下。
只承认这些,陆仁却矢口否认杀了承春。
“大人,大人,罪民犯了这事已是死罪,没必要不认那杀人之罪多受皮肉之苦。罪民真的没有杀那丫头,罪民被踢了下面,疼痛不已加之心存侥幸,想那关家即便上门算账也是寻陆秉烛,这才匆匆离开。罪民走时,那丫头还骂得欢实,罪民绝无半句虚言,大人明鉴啊。”庆元朝律法严明,j□j妇女是要被判极刑的,正如陆仁所言,既然已是死罪,若是真做了没必要否认杀人之罪。
冷临见陆仁言辞凿凿,便先将人带了下去,自己则直奔停尸房,待婉苏伺候了,这才再一次细看承春的尸首。
由于保存条件好,承春的尸首仍旧没有太大变化。冷临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细细看去,忽地将承春的脖子搬转,看到其颈后一条细细的痕迹,且不是死后留下的痕迹。冷临将自己手指伸过去,明显粗了很多,婉苏猜到他想的是什么,躲在冷临身后牵着他的衫角,将自己的手指伸过去,恰好。
那是女人的手留下的痕迹,大部分掐痕是陆仁留下的,但那细细的一处定是女人的。
冷临忽地僵住,接着慢慢站起身。婉苏忙为其脱了手套,取了帕子将其鼻下的药膏擦去,这才冷临出了屋子。
“少爷?是观荷吗?除了陆仁,还有观荷是在场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报案的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婉苏猜到观荷,怕也是有嫌疑的。
冷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摸起婉苏的手,细细看她的手指。“承春筋疲力尽,自然是可以被女人轻而易举掐死。”
婉苏没有收回手,只叫他细细想想,这其中的关联。
“走,再见见那关老爷。”冷临说着牵了婉苏的手便走,快到时婉苏这才抽出手。
“冷大人,本官有一事不明,如今陆仁已经招供,从西亭返回学堂后,将衣衫偷偷放回陆秉烛房中。这?大人是为何有此疑惑?”等了许久,关老爷见陆仁不承认杀人之罪,心里一惊。又想起大女儿关碧儿回府后曾质问关百合随身带着的翡翠珠在何处,再瞧二女儿百合面色慌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出言打岔。
“屋中摆放的浅草兰,有五枝,地上却只有两朵枯萎的话,余下的三枝,定是被人打扫过的。如若有人偷了陆秉烛的衣衫,外面正下了雨,还回之时必定溅湿了屋中地面,为了毁灭证据便要打扫,自然将那三朵枯萎的花一并扫走了。”冷临又说:“关老爷定然还想问,我会为何会怀疑陆仁?当日衙役来拿人时,看似陆仁一脚将门踢开,实则那门本就是未上插的。陆仁可以用细棍之类的挑起门栓,离开时却不能将门栓放下,只好做那第一个开门的人,如此便不会被发现。”
“精彩,精彩,如此说来,这陆仁定然是先奸后杀,还请大人为我们关家做主,将这人落罪。”关老爷说着咬牙切齿瞪着陆仁。
“关老爷,本官有一事不明,关大小姐说她的信里写的是流盼河东亭,为何陆仁接到的信里却是西亭?”冷临斜瞥问道。
“冷大人说笑了,这就不是本官的事了,本官也是十分好奇,还等着大人给个答案。”关老爷咳了咳,有些看出王取对自家大女儿的不同,便心里有底,敢于装傻。
“关老爷,承春之死果真不是陆仁为之,其颈后还有一处明显不是陆仁所致的掐痕。既然陆仁先去了亭子,那处伤痕便是陆仁走后才有的。关家的丫头死得如此蹊跷,关大人难道不担心自家的小姐吗?有此危险之人还未缉拿,即便关老爷不怕,关家两位小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冷临语气生冷。
王取果然坐不住了,起身急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有隐瞒决不轻饶,西厂不是哪个想糊弄就糊弄的!”
关老爷见两位大人都有了气,皱了皱眉头低头说:“说来也是关家的家丑,还望两位大人莫要声张。”
“此事你放心,西厂只管查案,旁的不会透露出一句,这位冷大人也从不会多一句话。”王取急道。
“老夫晓得我那大闺女人品厚重,写了信约那陆秉烛相见,为不使我那傻闺女吃亏,老夫便背地里叫送音换了信,将地点换在西亭。”关老爷说道:“老夫只不过不想两人见面,别无其他。”
“那承春为何去了西亭?还与那陆仁扮作的陆秉烛两厢欢好?”冷临问道:“莫不是尊夫人想叫陆秉烛做了错事,无言以对后不得不退婚,以省了你们关家的事?”
关老爷尴尬低了头,捋捋胡子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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