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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伯又道:“殿下,驸马爷快要回府了。”
我的脸终于开始抽筋:“这与我要去见韩斐有什么关系?”
柳伯皱着那张灰败的老脸叹了叹,终不再多说什么,领着我从游廊拐上小道,绕过别院走到府邸的水榭处。
府内的水榭架在湖中心,有木廊直通岸上,植草栽木,有绿树浓荫相衬,硬生生地将南风搬到了北地,烂漫处处,很能彰显公主府的风雅别致。
到了湖边廊口,满目葱茏一色,秀美明净,我不由问说:“韩公子人在何处?”
话音刚落,便瞧见了他。
木廊半中腰的小亭中,有人盘坐奏曲,琴音随风飘扬,伴着烟柳沙响,别有一番闲和萧散之韵。
我让柳伯先行回去,独自踏入这水榭亭央。
听到脚步声,琴音一停,弹琴的人转过头来,见来人是我,怔了一怔,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一礼。
还好,我一直担心他会趁着没人直接拔剑刺来。
他与想象中一般沉默,我先开了腔:“你方才所奏是何曲目?听去颇有些高秋紫穹,醉诗狂客的意思。”
韩斐道:“一首民间的闲曲罢了,未见有多高的意境。”
我见他神情冷漠,笑了笑:“意难平。”
韩斐有些意外的朝我看了看,我道:“是叫这名吧?”
韩斐道:“未曾想公主也听过。”
我挑了个日晒不着的阴凉处坐下,说:“以前听人吹过这首曲子,本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韩斐依然没说话,一副“谁给你吹过什么曲子关我何事”的表情,原本打算和他交流几句让气氛缓缓,哪想彻底冷场,果然我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还是直接进入正题为上:“听闻韩公子平日在府里除了吟诗作画就是弹琴发呆,可闷得慌,不知愿否为本公主做些事情?”
其实我估摸着以他的态度应该会拒绝,哪想他听我说完脸色骤变,阴晴不定的绷着脸,半晌方道:“若驸马不介意,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资格?”
我茫茫然看着他,这又和驸马扯上什么关系了?但见他背过身,负手而立,语气凝重:“既然这一天早晚要来,到了晚上公主差人来嘱咐一声便是。”
我:“……”
乖乖,我竟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公主面首,所以他以为我专程跑来想请他做……那种事吗?果真是天大的冤枉,这韩斐仪表堂堂怎地思想如此不纯洁?以及,他这一副忍辱负重的姿势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我真是要找他那啥,千算万算吃亏的都是本公主吧!
我努力将自己的心态调回平衡点,揉额道:“我想韩公子是误会了,我若贪图韩公子的……咳,我若对韩公子心怀不轨,也不至于等到今日才下手。”这话听起来真真是别扭的紧,好在从他方才的话中隐约察觉到我尚未把他怎么样……是以他还是清白之身,想来洽谈起来也会稍作容易。
韩斐看我没有染指他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道:“不知公主找在下所谓何事?”
我憋屈的吐了吐气,把今日在宫里与太子商议的监察使人选一事简略的提了提,顺带修饰了一番太子对他寄予的厚望,只等着他点个头这事便算了了。
我说完后一时寂寂,韩斐蹙着眉愣是不吭声。
我忍不住问:“韩公子不愿意?”
韩斐似在沉思,思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说话,我问:“你在想什么呢?”
他抬头盯着我,“公主……究竟要愚弄我至何时?”
我:“……”
他说:“公主是要将我逼死才善罢甘休么?”
我一动不动,眼都直了,当日我究竟是如何将他掳到府上来,以至于令他怨念到扭曲的地步。何以回回听韩斐说话都有种震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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