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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朝阳殿偏殿,华妾妃云晴焦急地望着宫门口,期待着母亲柳氏的到来。终于,宫娥引着柳氏进入偏殿,华妾妃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礼“娘,您终于来了!”
柳氏见到女儿,心中自是一片欣喜,连忙上前扶起华妾妃“娘娘使不得啊,这可折煞臣妇了,万一让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娘,现在没有外人!”
华妾妃扶着柳氏坐下,温柔地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柳氏接过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又看了看处处透露着皇家颜面的华丽宫殿感叹道“娘娘好福气,这样的偏殿,比起我们过去的家真是天壤之别,母亲替你感到骄傲。”
母女俩相对而坐,温馨的氛围弥漫在偏殿内,两人享受着阔别已久的亲情时刻。
良久后,柳氏才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遂问道“娘娘身子可还安康?臣妇听闻娘娘怀了身孕,甚是高兴,可又替娘娘担心不已,生怕有什么闪失……”她的声音充满关切和温柔。
华妾妃微笑道“劳烦母亲挂念了,本宫很好,孩子也很健康,谢谢母亲关心。”
柳氏点头,脸色凝重“如此最好,娘娘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肚子,这可是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啊,一定要好好照顾他长大成人……”
听出母亲话语里的异常,华妾妃神情一紧,试探性地询问道“母亲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柳氏低垂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慌乱,沉默了几秒钟,才抬眸回答“臣妇只是太高兴了,所以……”
“母亲放心吧,孩子会平安无事的!”云晴伸手拉住母亲的衣袖,信誓旦旦地承诺。
柳氏拍了拍华妾妃的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嗯,臣妇相信娘娘。”说完,便将视线不自然的移向别处,不再说话。
华妾妃知晓柳氏的性格,从不轻易表露情绪,但若是一旦流露出来就必定是生了什么难事。
“母亲,到底生了什么事?”她握住柳氏的双肩,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问道。
“没有什么……娘娘不必再问,真的没有什么……”柳氏避开华妾妃的眼睛,喃喃自语,显然并不愿意将事情告诉她。
看到柳氏如此模样,华妾妃更加确定她是因为什么事而忧虑。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亲,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请你告诉我,好吗?”
柳氏依旧摇头拒绝“不行,娘娘,你别再追问了,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的,他说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不能操心太多,否则对胎儿不利!”
父亲不许母亲告诉她?
华妾妃愣住了,心中却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她松开柳氏的手,慢慢走到窗边,望着远方怔忡,半晌,才转过头看向柳氏,“如果女儿猜的不错,此事定与女儿有关,更有可能与女儿肚子里的皇嗣有关。”
柳氏闻言,顿时瞪大了眼,惊讶极了“娘娘,您怎么知道……”
华妾妃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幽幽道“能让父亲母亲如此苦恼,却又不敢告诉我的事,还能是什么呢?”
“娘娘……”柳氏一脸哀伤地看着华妾妃,她的女儿何等聪慧,又岂是她所能瞒住的?
她犹豫了一番,终是决定实话实说“娘娘,自你在宫中被查怀有身孕,你父亲便没有一日不担忧的,他每晚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让在宫中丢了性命,贤妃薨逝后更是寝食难安,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更是日日在我面前念叨,说贤妃生下皇长子尚且落下个这般下场,倘若娘娘生下的是皇子,又没母族依靠,那结局只会比贤妃更悲惨!”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华妾妃,欲言又止“你父亲说,他害怕贤妃的下场会在你身上重演……”
闻言,华妾妃浑身僵硬,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
柳氏看了眼她苍白的脸颊,继续说道“娘娘,可知前不久那李侯爷将你父亲叫过去做什么吗?”
“什么?”华妾妃不解,秀眉轻蹙。
柳氏抿了抿唇角,淡淡道“倒是没有别的,只是说欣赏你弟弟云轩文采,打算提携他一二,更是允诺你父亲让云轩在李氏一族中选一女子作正妻,帮助云轩在仕途上步步高升……”
柳氏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没有任何起伏,但她的话却像一枚炸弹瞬间爆开,令华妾妃震撼莫名,呆滞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竟有这种事……”
柳氏点了点头,随即道“李家根基庞大,四代勋贵,又有太后娘娘撑腰,在岩耀国也只有宫家能与之匹敌一二,娘娘你说他为何突然要与咱们交好,提拔云轩?”
闻言,华妾妃陷入深思,一时忘记了反应。
“你父亲自是知道其中缘由,可又不敢轻易拒绝李侯爷的示好,担心娘娘在宫中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柳氏顿了顿,继续道“娘娘,我知你素来不喜争斗,可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昔,又怀有龙嗣,这宫中妃嫔谁不视你为眼中钉,你若不下定决心,恐怕以后的路将会更加坎坷难行……”
“母亲,可是我……”华妾妃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也知道如今她怀有龙裔,后宫众人蠢蠢欲动,可她不想与任何人争宠,也不屑于争宠,她不爱慕虚荣,亦不在乎富贵权势,只想平平凡凡地过完余生,可现在这几乎成了奢望,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禁有些茫然了,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当初请福妃出手护自己母子周全对还是不对了。
见状,柳氏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娘娘,人活在世,总要学会权衡利弊、谋求未来,倘若你不好好替自己和孩子筹谋,那么,你就只能永远待在冷冰冰的皇宫被人当做棋子,直至老死,你甘心吗?”
华妾妃的指尖蓦地收缩,美目泛红,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可……可女儿真的不想争宠……”
柳氏看得一阵揪心,却仍然坚持道“娘娘,你可曾想过,你如果不争,你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娘娘,不争,你连孩子都护不住;争,哪怕是拼尽所有,至少你还有一丝希望。”
听罢,华妾妃咬了咬牙,闭上眼狠狠地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已经恢复清澈澄亮,“母亲,女儿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父亲,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让他放宽心!”
“嗯,这就!”柳氏说着,站起身离开了房内。
娘娘能想通最好,那娘娘在宫中万事小心……”柳氏点点头叮嘱道。
送走了柳氏,华妾妃独自坐在殿中沉默良久,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柳氏刚才所说的话,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恍惚回神。
她抬手覆上自己微凸的腹部,轻轻摩挲着,喃喃道“孩子,你放心,娘亲定会保护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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