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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颉在栖霞山庄住了三年之久,却对密道的事一无所知。密道入口也非常难找,若不是地图的标示,他根本发现不了。
方才在林中片刻不停的奔跑已经消耗了慕君颉大量的体力,密道的压抑感更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内部的高度很高,底部到顶部足足约有一丈,环境并不潮湿,但曲曲折折,显得尤为深邃。里面根本感觉不到有活人的气息,出奇地死寂。
每段路的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前方有四个分叉路,地图上标注的正是左边第二个。
慕君颉却先进了最左边的那条,近一个时辰后才从里面出来,然后依次向右挨个查探,唯独绕过了地图上所标注的。
近三个时辰过去,慕君颉已经弄清了每条密道的通向和用途。最左边的应该可以通向山庄内部以及庄外,右边第二个估计是通向苏家墓室,唯独最右边那条,慕君颉走到头却发现是一个死胡同,两侧幽深而冰冷的石壁透着诡异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那条废弃的通道,通道下面还有积水,上面似乎很不牢固,看起来随时有塌陷的危险。慕君颉仔细观察了一会,突然察觉出不对,随即伸出手,极有耐心的轻叩石头上每一个凹陷处。
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发暗,密密的桃林更显得树影重重,藏人容易,找人却异常难。苏青和苏远已经按照命令开始吩咐人砍树,苏琅琛把搜找范围扩大到了整面山,却依然无果。
一棵棵树不断倒下来,林子的范围越缩越小。随着树木的砍伐,山体另一侧本就不稳的陡峭山石因为受到震动而滚落下来。远处还有雷声跟着轰隆作响,似乎是要下大雨了。
慕君颉回到刚才的岔路口,终于走进公孙离为他标注的那条道路。里面很干燥,不知通往哪里,似乎还能感到轻微的空气流动以及细小的光,明显意味着这条路是有通风的。
再往前走,竟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
慕君颉走进去,只见内部的摆设异常奢华,无一处不昂贵精致。摆着笔墨纸砚的梨花木画桌、不染纤尘的古琴和琴台,铺着上好锦缎的贵妃榻,榻前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古籍。
可他却感觉房间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环视了一周,慕君颉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房间里竟没有一面镜子,甚至连任何反光的东西都没有,连茶杯都是亚光的陶杯。慕君颉微皱起眉,琴台后的石门忽然发出声响,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猛然愣在那里。
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少年有一样的身高体型,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中一个脸上布满了烧伤,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可慕君颉却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而有些微抖:“林默,你真的还活着……”
似乎早就知道慕君颉会来一样,林默只愣了一下就恢复正常,而后竟笑了起来,笑容在那张脸上显得特别诡异,“慕慕,我等你很久了。”
石室内异常安静,慕君颉轻轻开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没有被烧死,却被赶来找你的苏琅琛救了,他见我戴着你给我的那个苏家祖传玉佩,以为我就是你。”烧伤使林默的嗓音异常嘶哑难听:“因为伤的太严重,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所以被安置在地下。”
林默坐下来,给慕君颉倒了一杯茶,“喝点茶吧。”
慕君颉接过茶杯,静静望着林默,忽然认真的开口:“小默,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是重要的亲人,你还活着,我真的觉得无比的庆幸和开心。”
慕君颉的眼睛包含着很多复杂情绪,然后一一归于沉寂,紧接着话锋一转:“我来找你,本来是想证明两件事。我始终抱着侥幸希望这两件事都不是真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却不能不相信。”
林默微皱起眉,“哪两件事?”
“一是你真的被琅琛安置在这里,二是你真的要我给你换皮。”慕君颉说的很慢,然后站起身来,把茶杯里的水一点点倒在木桌上,声音忽然变冷。
“林默,我不欠你的。”
水一倒在木桌在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颜色,显然有毒,林默也随之变了脸,一张脸转瞬扭曲无比,眼底带着恨意大吼道:“你怎么不欠我?!为什么被烧成这样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林默站起身,声音变得更嘶哑,“当时不管是你爹还是我爹,都只顾着救你,你在栖霞山庄舒舒服服的做少主,我只能在见不得人的地下忍受剧痛和治疗,你凭什么?!!!”
慕君颉看着林默,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激动过后,林默的语气忽然柔和起来:“慕慕,你把皮换给我好不好?让我做你,我会代替你好好生活的……”
话没落音,慕君颉身形忽然急急后退,直到脊背紧贴上墙壁。
方才一道迷烟自林默袖口洒出,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慕君颉蓦地一个转身,奔出了石室。
“你要到哪里去?!”林默立即追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密道里异常明显,“你已经吸入了迷烟,跑不了多远的。”
慕君颉逐渐开始感觉全身乏力,在又长又深的密道中行走,每一段似乎都是一样的。慕君颉的速度已经无法自控的变慢,在林默快赶来之前,终于闪身进入了一条分岔道。
轰隆隆——
山上雷声不断响起,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那条岔道很短,没多久就走到了头,尽头处幽黑的石壁把通道堵成了死路。
已经走不动了……
慕君颉的眼前有些恍惚,迷药和胸闷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捂住胸口不断的喘息。
只是片刻的功夫,林默已经疾步追上,只见寒芒一闪,竟然是一把刀,刀刃猛然刺出,直直朝慕君颉而来!
话语也如刀刃般寒冷无比,“慕慕,你放心,越神医说过尸体也可以换皮,我不会让你活生生的受剥皮之疼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君颉蓦地起身,一掌攻向林默的右肩,扣住他的手腕反压过去,把刀尖反逼林默的脖颈。
慕君颉因迷药而乏力,加上林默也是会武的,一时之间慕君颉竟不能一招制胜,只使刀尖在林默的脖颈上刺出了一点猩红。
于此同时,通道口竟传来了脚步声,似乎异常的快速和急促。慕君颉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手脚因为药效而逐渐麻痹。他死死握着刀,还没来及用尽最后力气再次刺向林默的脖颈,身侧却突然感到有掌风袭来!
慕君颉根本无力躲避,整个身体都被掌风推开,整整后退了四五尺的距离,几乎快靠上通道尽头的石壁。
这一切都只在短短几秒之间,慕君颉抬起头,看到了苏琅琛高大的身影。甚至来不及跑近,而是从通道口直接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跃来。
树砍了一半都找不到慕君颉任何踪迹时苏琅琛就想到了南山下的地下密室,他只带了苏青和苏远两个,立即进入密道寻人,却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慕君颉正拿刀用力刺向林默,刀刃再进一步就要割断林默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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