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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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术漠然道：&ldo;谢了，戟天，但我是奉了王室命令来的，女王命令你必须归国。&rdo;说完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另外一枚戒指‐‐辰砂的结婚钻戒。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家。火一起，四周混乱无比，辰砂落在文术手中，被拖出院外，昆布隔着大火吼道：&ldo;辰砂！不要怕！我会来救你的！&rdo;但辰砂听不到，他被呛得晕过去了。目标人物得手，毕方军不再与昆布纠缠，护着思仙公主火速逃出了雇佣兵之城，此刻聚在街道两头看热闹的雇佣兵们，方幸灾乐祸地着手救火。这时间他们仍不清楚交战双方的冲突为何而起，更想不到这场火竟会彻底改变了大陆的未来。辰砂就这样被押回帝都，囚禁在皇宫里。那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囚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关押在何处，每天只有很少的食物与饮水。偶尔那扇铁门上的窗户会打开。&ldo;文术‐‐！&rdo;辰砂大骂道：&ldo;有种就杀了我！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戟天厉害得很，你们不会得逞的！&rdo;文术认真道：&ldo;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辰砂，但请你不要绝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rdo;文术从囚门的铁窗外递来一个包裹，道：&ldo;里面是食物，你多吃点，过几天就能放你出去了。&rdo;&ldo;滚！&rdo;辰砂吼道：&ldo;你这个怪物！你怎么不被烧死！&rdo;文术站了一会，把布包伸了进来，它落在地上，掉出水果与面包，冷肉。脚步声回响于安静的走廊中，囚室里不到片刻便又把布包摔出，食物落得满地。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的欢呼声，令辰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分辨出&ldo;战胜&rdo;&ldo;万岁&rdo;等词，戟天凯旋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他很强，也很聪明。辰砂自我安慰了一会，蜷在囚牢冰冷的角落里，忐忑想了许久，再次入睡。翌日，他开始吃东西了，不能死，要等戟天来救。然而一天天过去，辰砂依靠送饭的频率判断，离大军凯旋已过月余，昆布没有来，戟天也没有来。某天，囚室的门终于打开，依旧是那张怪物的脸。文术低声道：&ldo;走吧，她们决定先让你出去。&rdo;辰砂被关了两个多月，一身臭烘烘的，身体虚弱至极，连走路都走不稳，文术背着他，回了自己的家。&ldo;我哥说，你第一次来帝都也是这么狼狈。回去我帮你洗澡，你一定很不舒服吧。&rdo;&ldo;毕方对不起你，辰砂。&rdo;&ldo;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一定得活着，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rdo;或许是文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辰砂，他开始服从文术的安排。文术从那天起，与一名军官两人交替，寸步不离地监视着辰砂，让他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并看着他吃饭。辰砂沉默得近乎恐怖，从不与文术说一句话。另外一名军官在场的时间极少，唯有文术必须睡觉时，他才从客厅进来替班，并紧紧盯着辰砂。文元则极少回家，兴许是搬进了皇宫里，家里就只剩这三个人。那天辰砂瞥见被押在沙发下的一张报纸，标题露出一角：军事法庭今日审理叛国……曾密谋杀害帝君罪犯……辰砂正想去抽出来看看，文术却把他推开，把报纸揉成一团，扔了。十天后，辰砂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不再是那缺乏营养而苍白的模样，清晨时，他听到皇宫传来十二声钟响。辰砂睁开双眼，发现文术沉默地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文术不自然地把头别过去，生怕辰砂看见了自己烧伤的左脸。吃完早饭，文术说：&ldo;辰砂，今天我们一起出去外面走走。&rdo;辰砂不置可否，文术把一根黑色的布条系在辰砂的眼前，令他什么也看不到了。辰砂听到抽屉与金属的碰撞声，知道文术找了把枪。他要杀了自己？辰砂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寒意。&ldo;我还没跟戟天告别！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文术，别杀我！&rdo;辰砂哭道。&ldo;起码让我跟他见一面……你把我的戒指也拿走了，上次离开他的时候，我还在生他的气……我要是死了，就什么也……&rdo;文术的声音不住发抖，道：&ldo;我怎么会杀你……别怕，没有人会杀你。&rdo;辰砂这才平息下来。文术牵着他的手，带他登上一辆马车，马车开出帝都，朝城外的旷野中驰去。马车经过白杨学院门口，二楼宿舍窗后，趴着不少张望的少年。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并肩坐在窗台前，吵吵闹闹，等待各自的家长来接。今天又是周末了‐‐大陆历七四零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五。&ldo;我们要去哪里？&rdo;辰砂茫然问道。&ldo;老大，放了我好吗，戟天现在一定不要命地想办法救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么？&rdo;他抬起颤抖，冰冷的手摸了摸文术的头。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手指沿着文术的额头朝下，摸上他的脸颊。&ldo;我记得是左脸，现在还疼吗？&rdo;辰砂小声问道。辰砂摸过的地方，烧伤的疤痕逐渐消失，辰砂又低声道：&ldo;别哭，老大，我不恨你了。&rdo;文术转过头去，拼死不再让辰砂触到自己的脸颊。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文术解下蒙在辰砂眼前的黑布条，适应了光线后，辰砂第一个见到的人是……&ldo;戟天！&rdo;辰砂迈向前一步，他看到戟天背后的远处，停着一辆板车。再环顾四周，发现足有上千人围着旷野。包括文元，文术两兄弟，还有许多辰砂与诃黎勒一起生活时，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军官，他们静静站在一条雪线外，注视着旷野中央的这对爱人。戟天被铐着双手，抬起手来晃了晃，笑道：&ldo;老婆‐‐！我可想死你了！&rdo;辰砂大哭起来，扑进戟天的怀里。&ldo;别哭，别哭。&rdo;戟天动作十分笨拙，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给辰砂擦眼泪，又道：&ldo;他们打你了么？&rdo;辰砂摇了摇头，戟天道：&ldo;你吃得不太好。&rdo;戟天温言道：&ldo;宝贝，听我说，我们只有很短的一点告别时间。&rdo;辰砂点了点头，戟天抬起手来，把铐在一起的双手从辰砂头上圈着放下去，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俯首道：&ldo;事情是这样的……不怪你，女王早就打算对付我了，是我害你吃了苦，对不起。&rdo;戟天略抬起头，朝文术与文元两兄弟笑了笑，又低声温柔道：&ldo;老婆，毕方国决定把我流放，知道流放吗？&rdo;&ldo;女王要把你扣押在帝都，我们谈好了条件，很多人见证。只要我走，她就不能伤害你。你看，那里有辆车，我很快就要走了。&rdo;辰砂看到了拖车，定了定神，知道戟天不会死，松了口气。戟天微笑道：&ldo;我猜她们会把你关在文术的家，你回帝都以来，是住在文家吗？&rdo;辰砂点头道：&ldo;是，回来以后就住那儿。&rdo;他生怕戟天听了心痛，略过了那段囚禁的日子。这是他这辈子撒的第二个谎。戟天道：&ldo;我都想好了，待会就去求诃黎勒学长，请他帮忙，再叫上昆布，花点钱，委托雇佣兵协助我，一定能救你出来。&ldo;你要相信我，起码先活下去。&rdo;辰砂呜咽道：&ldo;好的……我等你来。&rdo;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戟天静了一会，道：&ldo;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rdo;辰砂哽咽道：&ldo;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吧？&rdo;戟天答道：&ldo;说不定过两三个月我就杀回来，带你回家了，要相信老公的本事。&rdo;戟天说完又笑道：&ldo;你摸摸看，我的口袋里有什么？&rdo;辰砂依在他怀中，伸手去他军大衣的口袋里，&ldo;喵&rdo;的一声。&ldo;还有。&rdo;戟天笑道：&ldo;喂老公吃？&rdo;辰砂摸到一小块巧克力，撕开糖纸，喂进戟天的嘴里，戟天舔了舔嘴唇，开始认真地与辰砂接吻。他们彼此紧紧拥抱，站在凛冽的寒风与漫天大雪里，世间仿佛再没有什么能把这对爱人分开。然而巧克力终有融化的时候，辰砂带着苦涩的眼泪把它咽了下去，结结巴巴道：&ldo;对不起，戟、戟天，我离开你的时候……&rdo;戟天笑道：&ldo;我们这么相爱，你怎么可能会生气？&rdo;辰砂眼中满是泪水，正要再说点什么，身后不远处的文术却道：&ldo;时间到，戟天将军。&rdo;文术走到他们身旁，戟天自觉地放开了辰砂，文术冷漠地伸出手臂，戟天动了动，探出臂弯，笑道：&ldo;架这边，让我再看一会。&rdo;于是文术一臂架在戟天的臂弯里，他放慢了步子，朝前走去，戟天则背对远方的马车，面朝辰砂，踉踉跄跄地跟上文术的步伐，不断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