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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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迅速离开镜之间，穿过走廊，进入连通地下各个楼层的楼梯井。这里的烟味更加浓重。&ldo;通向地面的道路只有一条吗？&rdo;克里斯望着楼梯井上方。&ldo;只有一条！&rdo;&ldo;……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往上走！&rdo;三人脱下衣服（修女则摘下头巾），捂住口鼻，沿着楼梯井拼命向上爬。越往上，烟味就越浓重，视野中逐渐弥漫起熏人的烟雾，周围的温度也慢慢升高。&ldo;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失火？而且我们下来没有多久，如果是意外事故，火势怎么可能短时间之内变得这么大？&rdo;克里斯便咳嗽边说。修女眼神一暗：&ldo;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rdo;&ldo;很有可能！不过只有出去了才能查明真相。现在店里有员工值班吗？能不能叫人下来援救我们？&rdo;&ldo;店里没人。夜店和赌场都是晚间营业，员工最早也要下午才来上工。我为了不受打扰，特意挑了这个时间。&rdo;最糟糕的形势大抵就是如此了。他们被困在与世隔绝的地下，头顶是燃烧的火场，如果不及时逃出去，他们会被浓烟呛死或是窒息而亡，就算离开地下楼层，他们也会陷入火场之中。即便当地的消防队反应够快，迅速赶到现场救火，也会以为店里没人，不会派人进来救援。所以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又往上爬了几层，浓烟熏得三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更糟糕的是，火势已经蔓延到楼梯井中了。修女一马当先，用冰冻法术对前方降温，火势一旦减小，几人就立刻向前冲。修女的法术虽然厉害，却也只能暂时压制小范围的火焰，不过一会儿，旁边的火便会烧过来。这样重复了几次，他们终于冲到了楼梯井最上方。克里斯撞开门，一股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浓烟滚滚涌入，标志着他们总算回到地面，进入了夜店中。店里烈焰熊熊，温度高得难以置信，多米尼克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快融化了。他们弯着腰，在火焰的迷宫中穿行。时不时的，一根着火的柱子或房梁会从天而降，挡住他们的去路，修女这时就会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比着手势，让他们跟她走另一条路。当他们在火场中千辛万苦寻路时，多米尼克忽然拽了拽克里斯的袖子，&ldo;呜呜&rdo;叫了起来，示意他看夜店的舞池。克里斯稍稍直起身子，立即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了‐‐被火焰包围的舞池中，竟有个人正翩翩起舞！那人双手伸向空中，搂着一位看不见的舞伴，优哉游哉地跳着狐步舞，对周遭的火势视而不见，甚至颇为乐在其中的样子。克里斯甚至听见他在唱歌，唱着唱着，那人用诗歌朗诵的口吻道：&ldo;燃烧吧！燃烧吧！熊熊燃烧吧！啊，你是多么美啊！请停一停！&rdo;‐‐他妈的有病啊！克里斯和多米尼克同时想。&ldo;我靠，克里斯，我好像认识那个人！&rdo;多米尼克惊恐地攥紧了克里斯的手，&ldo;那不是文森特&iddot;贝德沃思吗！就是当初偷画的那个小贼！&rdo;庇护所（4）克里斯盯着舞池中人的脸：&ldo;没错，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说纵火的就是他？&rdo;&ldo;那个人，咳咳咳，那个文森特……&rdo;修女猛地咳呛，吃力地说，&ldo;他就是那天晚上在停车场偷窥船模型的人……他曾经到店里应聘，但我，咳咳，没招他，因为我发现他有……纵火癖……&rdo;纵火癖……古怪的癖好……突然之间，一切都明朗了起来。文森特当初两次偷画，两次纵火，或许并非单单是为了转移视线、方便逃走，更重要的是，他内心不仅有着偷窃画作的欲望，更有着纵火的欲望，饥荒骑士同时激发出了两种欲望，让他在成为窃贼的同时，也成了一名纵火犯。他出狱后，在庇护所附近工作。当黑船机缘巧合地被运到庇护所时，文森特内心的纵火欲再次被激发，这场大火就是他放的！&ldo;妈的！看老子不打死他！&rdo;多米尼克暴跳如雷。&ldo;先逃命要紧！&rdo;修女扯着多米尼克的胳膊向大门方向挪动，&ldo;他既然那么喜欢纵火，就让他和火焰作伴吧！&rdo;多米尼克很想唾弃一下文森特，但为了节省口水，最终没这么做。他们丢下翩翩起舞的文森特，绕过舞池。大门近在眼前。他们隐约听见门外有消防车的鸣笛声和喧闹的人声，看来消防队已经抵达，旁边还聚拢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ldo;不‐‐！&rdo;背后传来文森特的尖叫声。&ldo;不！别走！别丢下我！&rdo;三人回过头，发现文森特像西班牙斗牛场里的公牛一般，在舞池中惊慌失措地打转。&ldo;别丢下我！不不不！我不想这么做的！我知道纵火不对，但是我无法阻止自己！求求你们，救救我！&rdo;他的脸被烟雾熏得漆黑，眼睛下方挂着两条白痕，是泪水洗去烟尘留下的痕迹。他向修女一行人伸出手，凄厉地喊道：&ldo;啊啊啊，那个女人！是她让我放火的！她在梦里对我低语，我……我无法反抗！她走了！她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了！她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救救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rdo;文森特无力地跪在地上，额头低着地面，双肩颤抖，凄惨的哭声萦绕在火场中。&ldo;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这还是我吗，还是我吗？啊啊啊啊，到底怎么了……我想活下去啊！我只想活下去啊！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救救我！救命啊！&rdo;&ldo;妈的！活该！现在知道哭了？早干什么去了？&rdo;多米尼克没忍住，还是吐了一口吐沫。克里斯脸上却露出不忍之色。&ldo;多米尼克，你和修女先出去！&rdo;他推了多米尼克一把。&ldo;你不会是想去救他吧？！你疯啦！！&rdo;&ldo;总不能放他在那儿等死吧。他是纵火犯，但也是饥荒骑士的受害者，见死不救有违猎魔人的宗旨。&rdo;&ldo;从前可没见你这么高风亮节！&rdo;&ldo;别说了！你们快出去！&rdo;多米尼克恼火地骂了一句，想制止克里斯，然而修女却拉住他。&ldo;让他去吧。&rdo;修女说，&ldo;他从小就是那样，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喜欢行侠仗义，保护弱者。&rdo;&ldo;修女，你……！&rdo;&ldo;我们先出去！消防队在外面，他们可以来救援！&rdo;在修女强有力的拉扯下，多米尼克不得不同克里斯分开，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夜店的大门是从内部锁住的，钥匙在修女身上。她从修女服的口袋里摸出钥匙，冷静非凡地打开锁。推开大门的刹那，多米尼克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围观群众见有人从夜店里跑出来，纷纷发出惊讶的喊声。几名消防员迅速迎上来，半扶半拽地将他们拉离火场。&ldo;里面还有人吗？&rdo;一名消防员问。&ldo;有！有两个！&rdo;多米尼克急切地叫道，&ldo;我要回去救他！&rdo;&ldo;不行！太危险了！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吧！&rdo;多米尼克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而奇异的感觉。他明白消防员说的对，火场中危机四伏，应该让专业人员去救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克里斯还在里面啊！他怎么能丢下他呢！他必须回去。就算是送死，他也必须回去。如果能找到一条生路，那么他们就要一起踏上那条生路；如果克里斯死在里面，那么他就要一起去死。这种奇异的感觉驱使他挣开消防员的手臂，冲进燃烧的夜店里。背后传来众多的&ldo;停下！快回来！&rdo;的喊声，可他全然不在意。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然后找到克里斯。他钻进火场深处。舞池的边缘传来文森特的啜泣声。&ldo;救命啊！谁来救命啊！&rdo;多米尼克在灼人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中穿行，总算找到了啜泣声的位置。文森特像只无助的猴子般蹲在地上，抓耳挠腮。在他身边，克里斯仰面躺在地上，一根倒塌的立柱压住了他的腿。他很清醒，还有力气训斥文森特：&ldo;闭嘴！你快走！出去求救！&rdo;文森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ldo;克里斯！&rdo;多米尼克一面注意着可能倒塌或下落的杂物，一面小心翼翼地潜过去。克里斯见到他去而复返，吓得魂不附体。&ldo;你怎么又回来了？大门出不去吗？&rdo;&ldo;能出去，修女出去了，但是我想回来救你！&rdo;&ldo;你、你才是疯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