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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ldo;只有那一个夏天,那一件事情,自始至终让我觉得歉疚。&rdo;邓凯文垂下眼睫,躲避着目光。但是米切尔把手指按在他眉心上,迫使他抬起眼睛。他的手温热有力,但是手指却在微微发着抖。&ldo;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再遇见那个小男孩,我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rdo;他顿了顿,喉结很大幅度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仿佛在竭力克制着感情:&ldo;……至少我想要当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忘记你。&rdo;邓凯文眼眶微微发红,眼底布满了血丝。&ldo;我知道已经太迟了,&rdo;米切尔的声音低哑发颤:&ldo;但是kev,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吗?&rdo;&ldo;……&rdo;&ldo;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你还有那么微末的,一星半点的……一点点喜欢我吗?&rdo;他们的目光隔着半空,这么近的互相凝视着,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闷热绝望的夏天。陈旧的空气穿越时间与空间扑面而来,蝉儿在空教室外的大树上声声鸣叫,信天翁拍打着白色的翅膀,扑啦啦降落在碧绿的树荫上。半晌,邓凯文才颤抖的点了点头。&ldo;如果是一点点的话……那么,有。&rdo;后来邓凯文回忆起那段日子,觉得那可能是他人生头三十年中最平静、最安详、最愉快的生活。就像一台已经连续超负荷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机器,终于彻底得到了休息,一下子就懒洋洋的躺下来了。他的家终于修好了,损坏的墙壁和玻璃都换了新的,警局和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他从兰德斯家搬回了自己家,行李包非常非常大‐‐因为里边不仅装了换洗衣物,还装了兰德斯夫人特地制作的爱心酒味巧克力、柠檬起司蛋糕;食物盒子的缝隙中塞了一个可折叠可弯曲的超大重物,名字叫做米切尔?兰德斯。米切尔死皮赖脸进了邓凯文的家门,从此以家庭的另一个主人自居,很快把邓凯文的家具全翻新了一遍。某天当邓凯文进门的时候,突然发现脚踩在地毯上软软的,仔细一看才发现羊毛地毯被加厚了一层,到处是暖暖茸茸的驼色,整个房子看上去焕然一新。又有一天早上,他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米切尔穿着背心和工装裤,露出结实的肩膀肌肉,叼着铅笔拿着卷尺,在量卧室的长宽面积。邓凯文走到他身后问:&ldo;你打算干吗?&rdo;米切尔回头给了他一个吻,说:&ldo;我换个大点的床……你那床无法满足我的生理需要。&rdo;邓凯文一脚把他踹翻在地:&ldo;买个充气娃娃睡书房去吧你!&rdo;那段时间偏巧,警局也没什么案子。虽然反黑组几年如一日的忙,但是没什么大案要案发生,也就没什么需要swat出动的地方。模范警察米切尔天天上班摸鱼,一有空就溜到他顶头上司的办公室里,关起门来搞性骚扰。跟普通swat不同,邓凯文的职位不仅需要上一线,还要搞行政,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文件。米切尔每天的任务就是来观赏邓凯文全神贯注工作的姿态。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性感,邓凯文本来就又禁欲又性感,认真起来的神态更是颠倒众生,米切尔每次一看就忍不住化身为狼,滴着口水往上扑。邓凯文被扑了一次,整个下午没干活,晚上回家时坐在车里就睡着了;从此以后恼羞成怒,一看米切尔鬼鬼祟祟溜进来,就立刻抄起扫帚赶人。偏偏米切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前一秒才被乱棒打出门,下一秒就能从窗子里爬进来。仿佛邓凯文就像一块香甜的蛋糕,无时不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米切尔就跟偷蛋糕吃的大老鼠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想着往蛋糕上边扑,挡都挡不住。邓凯文终于忍无可忍了,某天在口袋里装了把手铐,米切尔刚蹭上来,还没来得及把温香软玉抱满怀,就只听咔嚓一声,手腕一凉‐‐结结实实铐住了。&ldo;kev!&rdo;米切尔惨叫,&ldo;你不能这么对我!&rdo;邓凯文把他往沙发上一推,轻蔑的笑道:&ldo;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rdo;&ldo;……嗯,起码也要剥光我的衣服,抽打我的身体,挑起我的兴致‐‐哦这不用花什么功夫,只要看到你我就已经很有兴致了‐‐然后我们可以一起享受一个重口味的午后……&rdo;&ldo;跟沙发扶手一起玩儿吧。&rdo;邓凯文微笑着打断了他,&ldo;又粗又硬,你会喜欢的。&rdo;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桑格斯推门而入,一下子愣住了。&ldo;……我、我是来送文件的……&rdo;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三位警官面面相觑。米切尔双手反铐在沙发上,一脸抖的亢奋神情;桑格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红到耳朵根。邓凯文默默的扭过头,捂住了眼睛。&ldo;伙计,你误会了。&rdo;他说。&ldo;……是,长官。&rdo;&ldo;把文件放在地上,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退出去吧。&rdo;&ldo;……好的,长官。&rdo;桑格斯放下文件,默默退下,还体贴的关上了办公室门;一秒钟后突然门又开了,特警队副队长的脸上有种破釜沉舟般下定决心的表情。&ldo;你们一定需要安全套吧,要我帮忙买一只吗?&rdo;&ldo;……&rdo;&ldo;……&rdo;邓凯文突然一把掷出手枪,飞速旋转的枪管将桑格斯一头砸翻,紧接着磕到门板上,重重把门关上了。门外走廊上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那是桑格斯仰天倒地的声音。&ldo;给我老实呆着。&rdo;邓凯文冷冷的转向米切尔,&ldo;不然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割下来塞你嘴巴里去。&rdo;&ldo;……&rdo;米切尔瞬间闭紧嘴巴,惊恐的看着他。年轻的特警队长捡起枪,走回桌边,打开电脑,很快便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电脑屏幕的荧光反射在他眼底深处,比钻石还锋利比冰块还寒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下跪。于是米切尔就像遭遇色狼的小姑娘一样,在沙发上默默蜷缩了一整个下午……eensize大床运到家的当天,米切尔打电话给邓凯文,兴奋得仿佛吃了一斤春药:&ldo;亲爱的,咱们的床买回来了!今晚回家haveatry吧!&rdo;&ldo;我今天要很晚才回来。&rdo;&ldo;……你干什么去?&rdo;那一瞬间米切尔心里想的是&ldo;难道你跟雷古勒斯在一起?&rdo;,但是还没等他发作,邓凯文就低声道:&ldo;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rdo;米切尔一愣:&ldo;你要去墓地吗?&rdo;&ldo;嗯。&rdo;&ldo;……几点回来?&rdo;&ldo;说不准。&rdo;&ldo;好吧,&rdo;米切尔飞快的做了一个决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穿鞋子:&ldo;你父亲埋在哪个墓地里?我跟你一起去看他!&rdo;邓凯文稍微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在市郊比较远的地方:&ldo;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你不必特意过来,晚上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市区。&rdo;&ldo;不,这种时候我应该跟你一起!&rdo;米切尔一边冲出家门,一边匆匆的挂上了电话:&ldo;待会儿见!&rdo;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夏天刚过,天黑得不算早,但是开车到达市郊的时候太阳也已经下山了。米切尔打电话确定了一下邓凯文的方位,然后便把车停在了墓地门口。草地上大片洁白的大理石碑在暮色中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传来鸽子咕咕的鸣叫声,草丛里有小鸟拍打翅膀飞走的大片扑棱。米切尔疾步穿过草地,很快在山坡上看到邓凯文背对着他,穿一身黑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衣摆在风中飘扬起来。&ldo;kev!&rdo;邓凯文回过头,对他挥挥手。米切尔跑上山坡,用力拥抱了他一下:&ldo;抱歉来迟了,下班时间有点堵车。&rdo;&ldo;没关系。&rdo;邓凯文说,目光转到墓碑上:&ldo;我刚才还在跟我爸提起你,然后就听到你叫我的声音。&rdo;石碑的方向背对着夕阳,整体笼罩在阴影中,看上去模糊不清。米切尔一直看着邓凯文,一向阳光灿烂的脸上竟然有种担忧的神情:&ldo;如果你不好受的话,嗯,欢迎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兰德斯家……&rdo;&ldo;不,很多年过去了,感觉已经淡了。&rdo;邓凯文说。&ldo;……你父亲很多年前去世的?&rdo;&ldo;嗯,十五年吧。&rdo;&ldo;因为生病吗?还是……&rdo;&ldo;爆炸和意外。&rdo;邓凯文简略把他父亲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ldo;‐‐我母亲给埃普罗当情妇的那段时间,我爸离开了家,从此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是后来才调查到,他在旧金山当了两年保镖,然后来了洛杉矶。之后他死在一场银行劫匪爆炸案中,那是我十三岁左右时的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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