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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主人问了早安,坐到昨晚那个位置上。
雪白的桌布上摆满了诱人的食物;两只大茶壶里盛着热茶和咖啡,金黄的面包和橙红的果酱放在小瓷碟里,香肠在小火炉上兹兹地冒着热气,一个雕花的木盘中装满了切好的新鲜水果,盘子旁边是几枚一窝生的鸡蛋,此外还配着奶酪、熏肉……
我想即使三个大男人不可能吃这么多东西,剩下的该怎么办呢?我不敢开口问,只好努力想象着厨房外站着一些衣着贫寒的妇女和老人。
“艾贝尔!”
“唔……”一个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起头,伯爵已经折起报纸看着我。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啊,当、当然可以!”我为自己刚才的出神有些脸红。
“你还喜欢这里吗?”
“非常喜欢。”我回答得真诚而热烈,“能到这里工作是我的荣幸!”
伯爵勾起嘴角,我想他是在笑。
“太好了,那么——”他转向贝克特先生,“哈里森,你们9点钟到书房来。”
他得到秘书的回应后,对我微一颌首,出去了。
“怎么样?阁下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吧?”贝克特先生笑眯眯地看着我,用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给面包涂上果酱。
我含糊地点点头。说实话,我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能让人亲近的东西;虽然有一副完美的外表,但总是一股冰冷淡漠的神情,仿佛告诉我:可以走近他,但是绝对不可以碰触他。
早餐之后,我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
在伯爵大人的书房里,我和贝克特先生知道了各自一天的任务:他先生核算一大堆令人头脑发胀的帐目,而我则翻译一摞希腊文原件。
因为都是伯爵急需的东西,所以我们都得趴在书房里的两张小桌子上马上完成。
我偷偷看着这间像个小型图书馆一样的藏书室:地上铺着长毛波斯地毯,三面墙全是书,甚至还有一扇通向一间侧屋的小门,我从门缝窥见了:里面也全是书。伯爵就坐在凸肚窗前的办公桌上,脱去了外套,正在文件上写东西。他的怀表打开,放在面前,每过十分钟便向贝克特先生询问一个结果。
让我大吃一惊的就是我旁边的秘书先生。
他简直和中国人神秘的算盘一样:一张密密麻麻全是数据的文件,他用两分钟看完,然后默算两分钟就可以得出答案,再报出原先的帐目有无差错;而那种东西我得在纸上花二十分钟才能得出结果。
天呐,这就是一流大学高才生的水平吗?
于是我只有埋头苦干,不敢再多想,用我汗颜的笔迹不停地记下译文。好在希腊语是我的第二母语,我翻译得很流利。当伯爵叫我时,我刚好把第一份原件译完。
他接过我手中那一叠略有涂改的东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真不错,真不错!艾贝尔,你做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您过奖了。”端详着他的脸色,我知道自己还算争气,牢牢地保住了这份工作。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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