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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沐山河 第三一回 别泪雨潇潇（第1页）

十月的天都城，清晨的薄雾尚未消散，原本晴好的天空忽然晦暗起来，滚滚的乌云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腾起来，逐渐遮蔽了广袤的天空，须臾，这宜人的秋景便弥漫在蒙蒙的细雨中了。

永明门外，宇文东歌，大夏国长公主，伫立在透着草香的清凉晨风中。丝丝细雨落在她那洁白玉润的脸上，几缕青丝依附在她那饱满的额上，微微上扬的蚕眉下面，一双美眸如春水一般潋滟含情。她此番前来，是为她的夫君——武宁候尔朱英龙送行的。

而站在公主身边的清州美人尔朱英秀则是来为他的哥哥送行。

身材伟岸的尔朱英龙伫立在公主的面前，只见他头顶着纹饰精美的银光龙盔，头盔正面的银光龙兽光耀夺目，盔顶上的白色缨毛虽已被雨水淋湿，却仍然不失飘逸，胸前的银光祥云纹护胸板甲寒光熠熠，背后一面宽大的白色披风在晨风中摇曳，出呼呼的声响。

“夫君此番远去，山高水长，万望珍重！”公主温柔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凝重。

尔朱英龙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微笑着回应道“公主请放心，叛匪一日不除，东州将一日不宁，父皇已经下定决心翦除叛匪，我必不辱使命！”

清州美人尔朱英秀眉黛远山，眸含秋水，这细细的雨丝淋湿了她那透着微红的瓷白的脸颊，却更显明媚动人，她看到东歌公主神情忧郁，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于是劝慰道“兄长饮马东海之滨，扫荡金觉，剿除海匪，此乃惊世之伟业，必成不世之功勋，请公主殿下莫要伤怀，我们只需一起留守天都，静待佳音。”

尔朱英秀说完，转脸面向尔朱英龙，她那明澈的眼眸中溢满了惜别的深情，“也望兄长履险如夷，多多保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尔朱英龙终于辞别了他的妻子和妹妹，踏上了东征的旅途。

在天都城东郊的原野上，在漫天的飞雨中，两位绝色美人依旧在向着东方眺望，久久不愿离去。

泪水伴着雨水从东歌公主迷人的美眸中涌动着，最终沿着洁白玉润的脸颊流淌下来。

或许是受到东歌情绪的感染，尔朱英秀的眼睛也已蓄满泪水，“公主何必如此伤感？”她几乎带着哭腔轻声问道。

“此番东征，不同以往，需要横渡茫茫大海，叫我如何不担心呢？”东歌公主的声音如落叶一般轻柔，此时的她已是泪眼婆娑。

须臾，东歌公主方才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挥手拭泪，“雨似乎有些大了，咱们回城吧。”

二人于是肩并着肩反身向着不远处的永明门前进。

“公主殿下，”就在二人即将进入永明门之时，尔朱英秀的神情变得凝重，“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平凉督师慕容骏驰。”

东歌公主闻言一怔，停下了脚步，“妹妹，你的过往我有所耳闻，关于慕容将军，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平武城养伤，目前性命无忧。”

“接下来，”尔朱英秀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急促，“皇帝陛下要怎样对待慕容将军？公主殿下，我知道您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请您务必如实相告。”

“看来，妹妹是个念旧之人，”东歌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尔朱英秀的纤手，继续朝前走去，“恕我直言，慕容将军的前景并不乐观。”

“请公主明示。”尔朱英秀的声音有些颤抖。

东歌公主叹息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历任平凉督师的最后结局都不好，比之历代先祖，父皇对于封疆大吏显得更加严苛，比如前平凉督师司马青川大人。对于战败的统帅，父皇一向不会心慈手软，在昨天的朝会上，父皇本已动了杀机，但在群臣力谏之下，最终改变了主意，慕容将军将作为囚徒被押送天都议罪。”

此时的尔朱英秀已是面色惨白，她那惶惑的眼神令人怜惜，“这不就是在重复司马将军故事吗？”

“或许会有转机，”东歌公主挥手拭去额上的水珠，“眼下北境危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公主殿下，”尔朱英秀的眼中重又焕出一丝光彩，“您曾经在长林城智退叛军，因此深得皇帝陛下的器重，或许您有办法保全慕容将军。”

“为了大夏国，我必将全力以赴，让慕容将军重新掌兵。”东歌公主那透着睿智的明澈的眼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多谢公主殿下，愿长天诸神保佑慕容将军。”

“只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东歌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尔朱英秀，“妹妹即将成为太子妃，地位尊贵，对过往的人和事，要尽量埋藏在心里，不要为自身引来非议。”

尔朱英秀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妹妹，清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那里的情形危如累卵，”尔朱英秀的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家父已是寝食难安。”

“司徒将军正在马不停蹄北上清州。”

“由于路途遥远，司徒将军要抵达清州尚需时日，现如今，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寒山和东森两个虎狼之邦已经合流，对北境虎视眈眈，我担心家父无力应对。”

“看来，”东歌公主轻叹道“战胜强敌的最大希望是分化瓦解他们的联盟。”

二人继续携手前行，渐行渐远，直到那一对妖娆的背影完全浸没在那伴随着漫天飞雨的如烟的雾霭之中。

就在武宁候尔朱英龙离开天都的同一天，龙川大将中行牧攻克了永川江畔的延津城，南辰守将左中旭被生俘。至此南辰帝国在龙川的最后势力被一扫而光，新晋龙川女王漠藏诺云实现了她梦寐以求的完美开局。

延津之战在一片血色中落幕，延津城不算高大的城墙上，中行牧伟岸的身影伫立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个士兵将遍体鳞伤的南辰守将左中旭押解至他的面前。

“听说你是公孙龙胜的爱将？”中行牧冷酷的目光落在了左中旭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投降，饶你不死！”

“大辰边将誓死不降！”左中旭凛然正色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左中旭话音刚落，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他的下巴下意识地向上微微抬起。

中行牧并未动怒，但神情依然冷峻，他手握着长剑，冷笑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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