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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边沉思的随便被风声惊醒,起身去寻了屋内的探照灯。怕被路过的丧尸发现,他小心地调暗了灯光。正要置于桌下,突然听到爆头一声呛咳。
他提着探照灯照过去,爆头翻了个身,露出小半截脖颈,接着便痛楚地蜷了起来,低低地咳着。
他微凝了神色走到床边,正要伸手过去,爆头突然挣扎了一下,睁了眼。
爆头昏沉沉地一边咳着一边望着随便,混沌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定在随便身上。这一看,思绪顿回,当即变了颜色,想要说话,却又开始剧烈地咳了起来。
正这时门发出吱呀声响,五号腰间插着影剑,拎着俩瓶塑料樽装的矿泉水走了进来。
隔着随便背影听见爆头呛咳,他疾步走了过来,动作迅速地先于随便将爆头扶了起来,单臂环在爆头肩上道,淡淡地道,“你醒了?喝口水。”
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爆头胸口剧痛,咳得更加剧烈。
五号抬眼见随便神情有一些古怪地看着自己,虽然并不知道爆头刚才有没有来得及跟随便说上话,仍先当做没有,浅笑着道,“你也喝一些吧。休息一会儿,我照顾他就好。”
随便古怪的目光扫向他有些过于“亲昵”地围在爆头肩头的手臂,并没有动作,而是问,“你刚才在外面见着林林了么?”
爆头闻言挣扎着偏头看向五号,目光微带惊讶。随便现在在询问季逸林,难道刚才五号打晕他之后却并没有去附体?
五号摇头道,“没有见到,外面有具尸体不见了,应该是被他……那个了。”一边说话一边再次暗暗地掐按住爆头的肩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随便又道,“乘尧和小六呢?也还在外面?”
五号点头道,“我看到他们往森林那边去了,似乎有话要谈。”
随便看看爆头又看看门外,迟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他们会拿食物回来……我也饿了,算了,我自己去拿吧。”
五号点点头,这次倒没有因为对方身体虚弱而说换自己去。
随便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走了一步又回头问,“爆头,你没事吧?”
爆头被五号“扶”在怀里,一边低咳一边慢慢地抬头看他。探照灯微弱光芒下,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透彻,只能看见他似乎摇了摇头。
随便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探照灯,往门外去。
他那边脚步声一远,这边爆头跟五号便闷声不吭地开了打,前者手肘朝后一抵,回身一拳砸向后者的脑袋,后者退身躲开,伸手去扼前者的喉咙。
片刻混乱之后,筋疲力尽的爆头自然又被五号卡着喉咙摁在床上,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五号。
“你跟他说话了?”五号一扫先前对着随便的温和腼腆,面无表情地压低声问道。
“擦……你妈……咳咳……”爆头挣扎着,“老子……没说!”
五号略一松手,他便得了气地拼命喘息起来,痛楚地咽了几口口水,挣开五号去抓被子边的矿泉水瓶。他喉咙疼得快烧起来,又痛又渴又累又饿。
五号见他抓了水瓶却并不是砸向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将他放开。爆头看也不看他,赤红着眼开始拧瓶盖。然而那矿泉水包装劣质,他自己左臂骨折,右手又被包了两根手指,无力的左臂拢着瓶子,右手姿势扭曲地拧了俩下,只将瓶身扭变了形,并没有拧开。脸色愈发青白起来。
五号现在也是个独臂大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跟矿泉水斗争了一会儿,伸手去扫开他的木乃伊右手,两人一人一只手凑了个双,终于拧开了瓶盖。爆头将瓶子抢回来,挣扎着坐起,仰头就喝,咕咕下咽,喝了几口呛了一下,瓶中的水溅到脸上头发上,自己又呕了半口在被子上,狼狈地甩了甩头又喝了起来。
他饮水如牛,将那整瓶入了肚,才停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恨恨地瞪着五号。
“你没有附体季逸林,”他声音嘶哑难听地道,“为什么?”他才不相信这个身份诡异的变态怪物会这么好心。
五号淡然道,“还不到时候。”
敢情你d现在不害人攒着以后慢慢害!爆头啪地把喝空塑料瓶砸他胸口,“你逼,你敢对他们不利……”话音未落就被五号卡着喉咙又摁了回去。
他居高临下看着满头满脸都是水、狼狈不堪的爆头,年轻的除魔师一边挣扎一边还继续嘴欠地骂着,“老子……咳……告诉你!你就算附体了季逸林,也没用!咳咳!你无论如何都变成不了季逸林,随便那么爱他,只爱他一个人……你做什么都没用!别t犯贱了!”
他这话又一次堪堪击中痛处,五号眼色一暗,爆头对他这眼神老熟悉了,急忙先下手为强地一拳冲他胸口挥过去。
这一击之下,手背冰凉,五号微微后退,爆头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沾染的是新鲜的血迹。并不像对方那已经腐烂了几天的尸体上有的。
对方刚才杀了人?谁?
他这一惊一顿,又被五号扣住了喉咙牢牢压回去。五号冷笑着道,“这血是刚才那俩个魔人的,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多管闲事,我就让他们失踪了。”
他指下用力,微微牵着唇,冷笑着警告爆头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杀你,是因为随便在意你。你敢对随便乱讲一个字,我让你跟他们一样失踪。”
爆头被扼得头脸通红,自下而上地瞪着他,瞪了一会儿,却突然之间似想通了什么,扭曲地笑了起来。
他一笑,五号倒笑不出来了,微松了手问,“你笑什么?”
“呵……呵哈哈哈!咳咳……”爆头笑了一阵又咳了一阵,嘴角仍挂着笑,因为喘气喘得辛苦,那笑便愈发扭曲了,“咳哈哈……你杀啊?”
他喘着气,嘶哑着声,笑道,“老子……一定会跟随便揭发你……咳!别t光说不练,你杀啊?让老子跟那俩个人一样失踪啊!”
他满头满脸狼藉,被死死摁在那里,狼狈不堪,笑容却愈发戏谑,“随便是在意老子,但老子又不是季逸林,老子死了他也不会跟着去死!老子自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掉在海里摔死了,也是老子犯贱活该!随便怎么都不会怪在你头上!咳咳,咳哈哈……你t这几天瞎嚷嚷了多少次了?杀了老子?怎么掐了老子这么多次也没下手?你不是挺狠的么?你不是杀人不眨眼么?嗯?你t不是手一动就能捏死老子?”
他沙哑地大笑道,“你t别是舍不得下手吧?哈哈哈……唔!!”
他被五号狠重的一拳击在了腹部,闷闷地一声重响,登时颤抖着蜷起了身子,祸从口出,这次是真没力气出声了。
五号似乎是被他气过了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头大汗地颤抖,看了一会儿,居然又微笑了起来。
“好啊,你去跟随便说。”
他浅浅的微笑着,用初识爆头时那温软的语气,温柔地道,“你跟他说,说我根本不是季逸林,说季逸林的灵魂早就消散了,说季逸林死透了,永远不可能活过来。那只是一具尸体,永远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尸体。你去跟他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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