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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栩宁穿着一件昂贵的藕色风衣,搭配玫红色的羊绒中裙,足踏10来公分的高跟鞋,一脸不情愿的跟着李亦儒,双双走进王府井百货。
新港电视台影视剧频道的广告代理权,已经稳稳落入瑞扬之手,她只需拿回家里的房产证,便可离开新港回转北京。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李亦儒一句:“你们家的房产证让我给弄丢了。”生生浇灭她所有的希望。
黑口黑面的来到珠宝专柜,李亦儒兴趣颇高的这看看、那瞧瞧,倒也真有几分要买的意思。不过,久居新港的居民们,哪个不知王府井和隔壁的鸣安百货,不管卖什么都是出了名的贵。而他向来以抠门著称,那副举止落在杭栩宁眼中,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挑一个?”这时李亦儒忽然扭过头来,嘴巴咧开,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杭栩宁拉回思绪,目光凉薄的扫他一眼,落在他手指着的铂金指环上,冷哼:“谢谢您的美意,我不缺。”
“杭栩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李亦儒勾唇,轻描淡写的笑了:“尊创最近入股成立了一家个影视公司,还准备将公司迁去北京,这事你知道吧。”
“影视公司?”杭栩宁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个事她真不知道,面上依旧笑着:“你是说那个刚挂牌,实际手上没有任何资源的空壳子?”
李亦儒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古怪的斜过去:“你在老同学面前露陷了。”
疑问的句式,平铺直述的语气,杭栩宁清楚他的意思,索性故意装傻:“应该不会,省电视台的文艺频道确实立项,准备做这么个专题片,刚好我又是此类题材的导演组成员,还真没看出自己哪露了。”
李亦儒耸了下肩,也没接话,自顾垂眸去看柜台里的珠宝。
杭栩宁在他背后咬了咬后牙槽,假笑道:“李董给个明示可好。”
李亦儒歪起一边唇角,施施然望过来,那意思仿佛在说:赶紧收起你脸上的骄傲,就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专柜开间里的空调并不热,但杭栩宁的手心还渗了层薄汗。陆一飞买下尊创之后,一直在进行人事整顿,没见开展任何业务。这次争夺免费频道的广告代理,据说也是临时起意。
大学毕业后又出国两年,算起来她起码有超过10年的时间,不怎么回新港,也甚少跟高中同学联系。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瑞扬和hurricane结下梁子,是是李亦儒与贺子安或者陆一飞之间有过过节。
此番被逼回新港,简单说无非也是因为一个钱字。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她不知道自己的双亲,借这么多钱到底作何用,也不知债主,为何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李亦儒。
实际上,就算她想知道,也未必有人肯告诉她原因。
闷闷不乐的陪着逛了许久,李亦儒各种挑挑拣拣,横竖就没一样东西合他的意。走出王府井,杭栩宁默不吭声地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鸣安百货的地下超市。
从入口的图书区,一直到深处的生鲜区,到处可见:圣诞促销,折扣之后还有抽奖。的宣传语。杭栩宁越走越觉得没劲,渐渐和李亦儒拉开距离。
一个人没头没脑的走到另外一个出口,从包里摸出手机抠了电池,逃似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她猜不到李亦儒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可以预见,自己想轻松离开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车子路过数码城,她看着移动、联通、还有电信的各种话费套餐,灵机一动旋即要求停车。走进数码城新办理了张手机卡,她信步往对面的羊肉面馆走去。
浪费精力跟着李亦儒走了大半天,抠门鬼连瓶水都不舍得给自己买,更别提请吃饭。饥肠辘辘的点了一碗面,杭栩宁拿出手机装上新卡,没有犹豫的给贺子安发了条短信。
眼下的境况对她非常不利,与其坐以待毙的被李亦儒利用,不如倒戈相向。至少贺子安的脾气温和,而且心胸宽广,绝不会因为自己利用过他,而见死不救。
发完一条,久等不见回复,杭栩宁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再接再厉的发了第二条、第三条……
同一时间的上海,被高楼遮得破碎凌乱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晕黄的灯光,徐徐点亮街道两侧的景观树丛。缤纷的霓虹也渐次亮起,毫无保留的妆点着夜色下的这个大都市。
舒珮失落的从窗口收回视线,无意识的扯住被子将自己身上盖好。
高科病房里虽然开着空调,只是贺子安不在,那种从内心里冒出来的恐惧,沉沉压在心头,让她无端端的感到浑身发冷。进而怕极了他会丢下自己,悄然离开。
动作迟缓的从枕头下摸出新手机,手指哆嗦着触摸了好几下,才找到通讯录里唯一保存的一个号码,习惯性摁下拨出。
接通、挂断,再打,又是挂断,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舒珮惊吓莫名的抬起头,见来人是贺子安,顿时悲从中来,“呜呜”开始放声大哭。
贺子安一颗心疼得像似要碎开,几步奔过去,隐忍的将她抱住。
舒珮伏在他胸口哭了一阵,仰起头狐疑看他:“你去了哪里,说好半个小时回来的,竟然让我等了一个半小时。”
贺子安温柔帮她拭去泪水,笑着把手里的巧克力递过去,用手语简单解释:“堵车。”
舒珮看到巧克力,渐渐止住哭声,再次伸手将他抱住又哭又笑的说:“谢谢你子安。”
私心
贺子安环紧她的腰,怜惜又温柔的将她脸颊上泪珠擦去,深邃的眸底溢满了心疼。
许久,贴在她腰上的手松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半支花来。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焦急又慌乱,好好的玫瑰花楞是让他不小心弄折了。
“送我的?”舒珮一头雾水的从他手中把花接过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疑问:“今天是什么节日,你要送花给我。”
脊背挺直的高大身躯僵了下,旋即舒展。调整好床头的高度,借以减轻她身体的不适,修长白皙的食指落在她色泽苍白的唇上,轻轻点了下,微笑着收回慢慢比划:“不是节日也可以送花给你。”
舒珮奇异的竟看懂了手语的意思,又问:“我们是不是结婚很久了?”
贺子安失笑,明亮深邃的眸子里滑过一抹狡黠,点头。同时空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硬挤到小小的病床上,和她躺到一块,速度飞快的打字:“我们结婚很久了……”
那副模样认真又深情,舒珮偏头想了下,大脑里完全没有丝毫的记忆恢复,不免有些丧气地夺过手机,打出:“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贺子安喉咙里下意识的做了几下吞咽的动作,小心抚摩她的额头,笑容灿烂。
光知道笑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这算怎么一回事。舒珮不依,手指迟钝的再次打了一行字:“你真的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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