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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贵为皇子想要赔罪也是很难的（第2页）

“人间绝色算不上，我姐姐比我更漂亮。”水洛看了看流樱手里的箜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好曲子了吗？”

“啊，想好了，想好了的。”

流樱起身，在旁边的弹奏用的坐垫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坐下。慕云娘子趁机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箜篌，外观上来看那张箜篌应该很名贵。

深吸一口气，流樱略带紧张地将手放到箜篌上。试了试音，是张音色极好的箜篌，流樱估计这张箜篌不会比宫里最好的箜篌差。又稍稍调整一会，流樱弹了一曲《临江仙》。这曲子是两百年前某位乐师自称早上乘舟渡洛水时偶见河伯作下的，只有曲没有词，因为那位乐师说自己见到的河伯实在太美，不敢用凡间文词玷污。

曲子很美，初时平缓如缓缓流淌的洛水，偶有几只水鸟轻轻飞过出几声鸟鸣，慢慢又突然一顿，好似心脏突然停住，而后曲音不再平缓，有了些焦躁，大概是乐师见到河伯时被吓住了。焦躁声只持续了一小会，曲子就变得激烈急切起来，流樱可以想象乐师当时看到河伯的绝世容颜后急不可待想要靠近的场景。但乐师大概是没能近距离看见河伯的，因为曲子忽然又不再激烈急切，转而有些沮丧，似是在唉声叹气、黯然伤神。曲子自此又转入平缓，似是那乐师慢慢平复了心情，站在舟头看着那洛水呆，但曲子相较初时又多了不少悠扬的哀意，应是那乐师有些意难平了。

“咳咳，真是好曲，箜篌也是极好，泽此生从未听过这么好的箜篌。”

知晓这《临江仙》弹的就是水洛的燕泽连忙起身叫好，又给流樱递了杯酒。慕云娘子的目光又是有些幽怨起来，既是听出这张箜篌举世难寻故而有些嫉妒流樱能如此轻易弹奏，也是自己弹了小半日琴燕泽也没这般热情客气地给自己递酒。

“泽公子客气，奴家这箜篌弹得自然是比不上宫中乐师的。”

流樱没有注意到燕泽说的是曲子和箜篌本身，而不是箜篌弹得好。流樱的箜篌弹得其实比较一般，就算没有水洛在这，燕泽也不见得会说好，最多也就说一句“曲子挺好，不错”。

“流樱姑娘谦虚了。说起来，这张箜篌音色如此美妙，能聆听如此仙音，真是令泽惶恐。也不知这张箜篌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好丝竹的燕泽起了心思，想求水洛给自己也弄一张，顺便以后送给带回府中的慕云，既能常听这箜篌的仙音，又能平息慕云的幽怨博美人开心，一举两得。

“这张箜篌是我姐姐亲自造的，取名叫做玉碎。这世上是再也造不出来了。”

嗯，为了造这张箜篌，云梦已经将囚牛身上最好的材料用完，在这个世上的确是再也造不出来了。

这句话在别人耳中却是水洛的姐姐已经死了的意思，虽然某种方面来说的确死了。

虽然难以想象水洛的姐姐有多美，但玉碎这个名字可真是应了那原主人的香消玉损。究竟是玉碎一名一语成箴呢？还是原主人死前心有不甘故而给箜篌取了这个名字？

燕泽心中惊骇水洛这般神仙的姐姐居然也会死，杀死水洛姐姐的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还好自己不习武，又只喜欢流连于烟柳之地，应该不会碰到这等危险存在。而流樱则是在心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毕竟这张箜篌的材质一看就名贵非凡，手感也是碾压了流樱摸过的所有乐器，重利的商人绝不可能提供这么贵重的材料给水洛的姐姐造箜篌送给妹妹，只可能是水洛的家世本就极好。可是既然是家世极好，又怎会跑到这勾栏之中来找人弹箜篌呢……流樱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一旁的慕云娘子……对流樱的嫉妒更深了几分，在她看来，流樱是肯定会被水洛带回去，然后能日日弹奏这张箜篌的。不是真心喜好丝竹之人，基本是做不到勾栏头牌的，所以，慕云娘子是真的很想弹一弹这张箜篌。但要让慕云娘子主动开口，就让慕云娘子有些放不下脸面了，流樱的箜篌是她教的，跟弟子抢着弹奏箜篌，着实有些丢人。

“泽唐突了，还请姑娘原谅。”燕泽抬手行礼。

“不碍事。”

水洛挥挥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个动作配上水洛清冷的表情，多少给几人一种伤心之感。燕泽遭不住，又连忙说道：

“泽给水洛姑娘准备了一些礼物，以作上次唐突冒犯水洛姑娘的赔罪之物，还请姑娘收下。”水洛觉得麻烦，想要拒绝，燕泽又说道：“还有这张流樱姑娘的赎身契，泽知道水洛姑娘想听箜篌，便为水洛姑娘赎下了流樱姑娘，还请水洛姑娘不要怪泽唐突。”

水洛没接，看向流樱，想了想，问道：“你会不会带孩子？”

“孩子？”

燕泽和流樱皆是一愣。

“我家里之前有个侍女养着个孩子，前些天侍女死了。现在孩子没人带了。”

水洛叹了口长气。

流樱一听，心想水洛姑娘真是心善，竟如此关心一个侍女的孩子，又有些可惜自己应该是不会被这个心善的绝世美人带回去了，因为自己并不会带孩子。也不知道泽公子会怎么安排自己，自己虽然不是头牌，但也还算在勾栏中小有名气，赎金还算挺贵的，泽公子可能会把自己退给勾栏。

“我不会带孩子。”流樱实话实说。

“找人带孩子的话，泽知道一个不错的牙行。水洛姑娘不介意的话，泽可以带水洛姑娘去看看。”

水洛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去看看。

“也好。就当这是赔罪礼吧，其他的礼物我就不用了。”

燕泽带着水洛到了一家官办的大牙行，水洛一眼看中了和桃花精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小桃花，燕泽虽没能全款买下慕云娘子，但买个小丫头的钱还是有的，于是在燕泽惊愕的目光中，水洛随手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在无旁人注意的情况下表演了一手点石成金。

又回到听雨阁前，在燕泽的强烈请求之下，水洛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一车名贵布匹。燕泽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才勉强消散。

而后燕泽又欲将流樱的赎身契塞给水洛，水洛犹豫了一会，虽然挺想将流樱带回去给自己弹箜篌听，却又担心九皇子看到流樱会不满自己“荒淫无度另寻新欢”。最终，水洛选择了收下赎身契，但却没有带走流樱，而是付了一笔钱给听雨阁，让流樱在听雨阁中陪慕云娘子住一段时间再说。

嗯，那笔钱有点多，多到燕泽事后去找听雨阁东家的时候，对方欣然同意了那笔钱多出来的那亿点点就当做是赎慕云娘子的尾款的提议。

仙人的点石成金之术，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