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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走着路,凝烟忽然站住,扯了扯温氏的袖子,压低声音鬼鬼祟崇道:“姨娘你看!”
温姨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见前方阴晦的林子里立着两个人,不留意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她一边嘴角立刻弯起,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一言不发,转身向锦绣堂走去。
凝烟见状,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赶紧跟了上去。
白梅抱着若谖边走边抱怨:“短命鬼!好好的,睡什么觉!害我还要送你回去!”
若谖不怪她,今天是她的周岁宴,老夫人心情好到爆,肯定会对侍宴的人大大有赏,白梅现回了慧兰苑这些赏银就得不到了。
做丫鬟的,手里有些积蓄,便是以后嫁了人也有些底气,特别是像白梅她们这些从小被卖为奴的女孩,也没个娘家人可依靠,银子便是她们最后的退路,说起来的确心酸。
若谖过意不去地低下了小脑袋。
白梅一路小声咒骂着往慧兰苑走去,不防从路边林子里走出个人来,拦住她的去路。
她唬的差点跳起,定睛一看,是燕倚梦,也不知她在这里候了多久,脸和鼻子耳朵全都冻得通红。
燕倚梦贪恋地看了一眼白梅怀里的若谖,一贯高冷的容颜这时却露出谄媚的笑,将一吊钱塞到白梅手里,乞求道:“让我帮你照顾一下谖小姐吧。”
白梅自然知道夫人是默许的,也就心安理得收了燕倚梦的银子,这样的事不论是她还是红梅都做过好几次了,自己得了利,又遂了燕姨娘的心,两边都好,何乐而不为?
她将若谖交给她,一再盯瞩:“千万别让老夫人知道,不然我和夫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便急急地向锦绣堂跑去,希望赶得上领赏。
若谖回头,看见温姨娘和凝烟明明向她们这边走来,怎么忽然又调转了头,心里有些纳闷。
暗算
燕倚梦抱着若谖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路上不停地亲吻着她娇嫩的小脸将她带到自己的竹猗轩,两人在榻上尽情的嘻戏。
便是百忙之中燕倚梦还不忘吩咐蝶舞往薰炉里不时加把百合香,生怕屋里温度低,冻着若谖;过几分钟又将手探进若谖的后背摸摸有没有出汗,生怕汗湿了里衣穿在身上不舒服不说,待不疯玩了,汗一冷,冻出病来,若有,哪怕些微的汗,也要命蝶舞拿了棉帕来自己替若谖将身上的汗擦去;隔一会子又怕若谖渴了,命蝶舞端来银耳汤来,自己亲自给她喂食;又怕她饿了,叫蝶舞炖了蛋羹给她吃,真真是把若谖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支使得蝶舞忙得脚不沾地。
若谖每每看见燕倚梦独处的时候眼里是无尽的哀伤,几将她单薄的身子淹没,有人时,又是了无生趣的冷漠,将他人隔绝在自己的心门外,总是莫名心疼她,现在有机会搏她一笑,舒展一下眉头,她心里倒是十二万分的愿意,因此竭力承欢她眼前。
温氏重返锦绣堂不一会儿,就见白梅也匆匆返回,混在丫头堆里领赏银,她心里更有底了,几次三番想走到老夫人跟前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她,但终究有些犹豫。
一来她有些怵老夫人,怕像上次一样弄巧成拙。
二来,有许多宾客正围着老夫人话家常,自己现在当着众人说这些,实属自揭家丑,到底不妥……
可若是现在不说,过了时辰,事情有了变化,再说也无益……
温姨娘坐立不安,焦灼不已。
话说方老夫人陪着宾客中的女眷说了会子话,便觉吵闹得头晕,遂托了方家的几个近亲帮忙照料,自己回屋歇息。
许夫人见状,想着外面冰天雪地,担心丫头们服侍的不仔细,忙叫人用软轿抬着老夫人,自己亲自护送。
程氏因为是给若谖摆周岁酒,来的客人很多,又兼送的礼也稀罕,想当初她的凝烟周岁可没这么热闹排场,收的礼也不过是些金银绸缎,心里痛恨宾客全长的是狗眼睛,嫡庶态度迥然不同,于是也赌气准备离开,见许夫人正安排老夫人坐轿,遂也装孝顺一起护送。
老夫人素不喜她,在轿内慢语道:“有你嫂嫂送我就够了,你送烟儿回慧兰苑吧,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她。”
程氏表情僵了僵,笑容有些尴尬。
凝烟接话道:“送老夫人凝烟才不怕冷呢!”
许夫人欢喜地将凝烟耳旁的碎发理了理:“这孩子,可真有孝心,谖儿将来有她一半有心我就知足了。”
“谖儿是当娘娘的命,我们凝烟哪里能与她比?”程氏用帕子遮着嘴巧笑着说,语气却是酸溜溜的。
老夫人将脸一板,稍稍露出点厌恶之色。
温氏在几步之外站着,心想此时若再不有所举动,机会错过了难有下次,遂闭了闭眼,心一横,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许夫人见是她,表情淡淡的浅笑了一下。
凝烟到底是个孩子,未曾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欢天喜地的叫了声:“温姨娘。”
温氏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今儿我也来凑热闹,送老夫人家去,顺便去看看谖儿,她刚才似乎有些不舒服。”
程氏见她这个无后的妾室也敢跑出来和她在老夫人面前争宠,脸色一沉,正准备出言暗讽她几句,凝烟偷偷握了握她的手,用眼神制止她。
程氏素知自己的女儿人小鬼大,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将一团怒火硬咽了下去。
许夫人忙阻止道:“谖儿倒没什么大碍,温姨娘不必特特的去看她,一个小人儿哪担得起这般宠爱。”
老夫人在轿内听到她们的谈话,严肃道:“就是因为小,所以哪怕一点不适都要重视,不然一个闪失可要后悔莫及,先且别忙着送我家去,我也要去看谖儿。”
程姨娘暗自撇嘴,不就是刚才抓周暗示那个小贱人是娘娘命格,才如此器重吗?八字没一撇的事,居然这般当真,实在是好笑!
白梅脸色变得煞白,望了望许夫人,她却只顾着回老夫人的话,未曾留意。
凝烟眼里含着一丝阴险的笑。
白梅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
一行人到了慧兰苑,却见院门虚掩,再也寻不到一个人,那些小丫头们大概全跑到荣禧堂抢果子吃去了。
老夫人脸上带着些许怒气,对许夫人说:“你要好好管教一下你屋里的奴才,也太纵容了,屋里烧着薰炉,点着蜡,谖儿一个人睡在里面,若是走了火,可不是玩儿的。”
许夫人大气不敢出,曲着背唯唯诺诺。
一行人进得屋里,薰炉加的香不少,还在袅袅地冒着热气,所以屋里还是很暖和,老夫人稍稍放了点心,只是蜡烛快要烧完,红梅忙重新拿了新蜡点上。
老夫人走到榻前一看,榻上空空的不见若谖,当时脸便沉了下来,凌厉地看着许夫人:“谖儿呢?”
许夫人愣住,白梅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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