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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得改变自己,让自己重新变得白皙饱满,神采奕奕起来才是。为利飘雪,更为自己!
说做就做,高声唤织云将自己的包袱取了来,晚蓝取出里面之前自制的以清晨的露水混着芦荟汁制成的清肤水,和以玫瑰花瓣混合少量珍珠粉制成的柔肤膏,细细的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了一阵,再看水面上的自己,虽然气色仍不大好,到底较先前好了许多了。
适逢利飘雪的亲兵来请晚蓝过去到他帐子用早膳,她忙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带着织云一道过去了。
到得利飘雪的帐中,就见他正坐在右角简易木床的床沿上,前面则是一张同样简易的桌子,上面摆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和两碗微微冒着热气的白粥。
“过来这里坐。”见她主仆二人进来,利飘雪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床沿,招呼晚蓝道,说着又挥手示意织云,“你也到厨下用饭去吧。”。
她忙答应着去了,不大的帐里,霎时只剩下了他二人。
认知到这一点,晚蓝在见到他后本就跳得有几分不规律的心跳,越发跳得剧烈了,脸也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抬眼迟疑的扫了一眼四周,除了那张床,帐子里的确没有其他任何一样可坐的器具,自己真要跟他“同坐一床”吗?
利飘雪见她只顾红脸,脚下却未移动分毫,迟疑了一瞬,起身行至她身边,低低道:“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还是快些用罢,大伙儿还等着赶路呢。”
“嗯。”晚蓝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快速行至床前坐好,埋头苦吃起来。
五日后,一行人顺利抵达此行的第一站云州府培县。
远远望去,培县县城破败的城门及周边乱糟糟的环境,在落日的余晖下,越发显得破败不堪,宛然一座死城。
进了城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腐朽臭气,一条约两丈来宽,黄泥漫天的街道两旁,比城门还显破败几分的所有房子和店铺都大门紧闭,少数房檐上甚至有几块砖瓦正摇摇欲坠,或是杂草丛生。空荡荡的街道上,偶尔有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或是一两个衣衫褴褛,面色发黄,踉踉跄跄的乞丐走过。
一切破败的景象,都在昭然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这培县县城,已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了!
以两个馒头为代价,向一个经过的乞丐打听到了县衙的所在地,利飘雪毫不迟疑,带领众人便往那里疾驰而去。
县衙朱红色的大门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斑驳破烂,摇摇欲坠,与城中任何一家房舍都没有区别。惟一能彰显它过去权力和威严的,恐怕只有其正门上方,悬挂着的那块写有“培县县衙”四字的匾额了。
抬手示意一个侍卫上前叩了门,好半晌,门才在一阵吱嘎作响的声音中,缓缓开了。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花白着寥寥几根稀疏头发,身着一身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破衣烂衫的瘸腿老头儿。
见得忽然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己面前,老头儿吓得“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旋即叩头如捣蒜,“爷爷们,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透过车窗,晚蓝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着实可怜,又见利飘雪已经不耐烦的蹙紧了眉头,忙掀帘跳下车,几步行至老头儿面前,一面伸手扶他,一面放柔声音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京城来的钦差,专为解决你们的灾情而来的。”
老头儿半信半疑的看了她许久,又见所有的人都穿着统一的军装,还打着威风凛凛的大旗,这才哭道:“实在是被三天两头来打劫的土匪们吓怕了,小老儿我现今才会时时如惊弓之鸟的……”
晚蓝见他出口成章,像是有几分见识的,忙赶着问道:“这里经常有土匪们来打劫吗?那县太爷都不知道想法子镇压镇压?”
老头儿擦了一把泪,愤愤道,“早在蝗灾过后发生饥馑的第二日,县太爷便带着他自己的妻儿老小,和这些年明里暗里昧下的银钱细软,逃得无影无踪了。”
闻言晚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这培县荒凉破败成这副模样,原来作为一县父母官的县太爷,竟然丢下他的百姓,独自逃命去了。
“培县县令叫什么名字?祖籍在哪里?”利飘雪不知何时已自马上下来,到了晚蓝身后,闻言忽然冷冷插言道。
老头儿抬头见了他的白头发,愣了一愣,才嗫嚅道:“县太爷姓秦名寿生,祖籍密州平昌县。”
晚蓝不由冷哼道,“人如其名,果然是禽兽,哦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利飘雪旋即转身,冷冷下令:“传本王的旨意,立即在全国范围内,通缉这个秦寿生!若其抗旨不遵,当场格杀!”
立刻有几名侍卫答应着去了。跟着他又发出了第二道命令,“立刻着人快马回京,命翰林院那位新主簿张之墨,即日到培县上任。”
又有几名侍卫答应着去了。
晚蓝见他发完两道命令便紧抿薄唇不说话,只是身上散发着阵阵的寒气,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忙上前柔声劝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查明这培县城里还有多少活人,将粮食一一派送到他们手里,然后让他们想法联系到自家出逃的家人或亲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百姓们就会知道朝廷的所作所为,民心自然会随之稳定下来。只要培县安定了,再要安抚其余州县的百姓们,也就容易多了。”
一旁随行的几名官员亦附和道:“太傅说得有理,请王爷尽快定夺。”
利飘雪沉吟了一下,这才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在县衙里安顿了,再派人挨家挨户的送粮食去。”
听他说罢,晚蓝忙转头问才刚那老头儿,“敢问老人家在县衙是做什么的?眼下县衙里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我们这么多人住进去,能住得开吗?”
老头儿显然被他们显赫的身份吓呆了,以至晚蓝连问了他几声,他才回神支支吾吾的道,“回……回大人,小老儿原……原是这县衙账房的,因没有亲戚朋友可投靠和结伴出逃,这才独自留守县衙的……”
见他半天支吾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利飘雪早已不耐烦,抬脚进了县衙的大门,晚蓝见状,只得向那老头丢下一句“过会子我会再请教您一些问题的”,然后招呼着除了护卫之外的随行人员,逶迤着跟了进去。
县衙的后堂倒不如外面看起来那般萧索,三进的院子正房厢房、花园假山一应俱全,只是因着长时间未打扫,看起来有些脏乱罢了。
当然洒扫之类的事不劳晚蓝费心,自有织云带着一群勤杂兵收拾,她则和利飘雪并随行的十来名文官武将,聚在命织云他们最先打扫出来的那间屋子里,商议起明日各自带人派发粮食,安抚百姓的路线来。
商议布置完毕,天已经大黑了。
拉开“临时会议室”的门,借着四周不知何时悬挂起来的几盏灯笼朦胧的光,晚蓝见才刚还满是落叶蛛网的地面和墙上都已经焕然一新了,低落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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