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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闻言一顿,深深的望了慕蓉一眼,又环视帐内一周,便冲众人说道:“好了,你们都先回营帐休息吧。”
“表哥……”慕蓉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楚怀用眼神制止,便也默默的随我们一起退出了帐篷。
此时已过晌午,我回到自己的营帐,便倒在矮榻上休息,须臾便陷入了黑甜的梦境。我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之中,仿若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不断、不断的游荡着,而心中则似乎是淤积着一股怨恨之气,久久不散,感觉是那样的清晰,心口微微的发热。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
思绪又渐渐的转为朦胧,突的便听闻帐外有些微的响动,我立时便恢复了清醒,警觉的起身望向帐口,却见到慕蓉抱着个包袱缓缓走了进来,见状我不禁轻蹙娥眉。
而慕蓉见我突的起身,则亦是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和你住在一间帐篷。”说罢她便恢复又了镇静的神情,举步坐到了厚厚的毡毯上,开始整理衣物。目光冷然,再无以往柔弱的模样,显出几分的精明强干,而我不禁感到微微讶然。
慕蓉意识我的注视后,便定定的回视向我说道:“白飞飞,你就不奇怪我的改变吗?”
我依旧没有收回视线,笑了笑说道:“你本就不娇柔,不是吗?”在慕城的时候,我早已领教。
“你……”静默了一会儿,慕蓉又是得意一笑,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现在知道了,原来表哥不喜欢柔弱的女子,所以我也会改变的,做个足以与他匹配的女子,而且我是绝不会输给你的。”说罢还冲我冷哼一声,眼中是不变的执着。
而望着她此时的神情,我却不禁哑然失笑。
“白姑娘,主子有请。”
慕蓉正待开口,却被门外的禀报声打断,我应了声便在慕蓉冰冷的注视下朝帐外走去,重回到了拓跋的帐篷,刚撩开门帘,便见色使正站在当中。
“飞飞。”拓跋轻快的喊道。
“白姑娘。”色使见到我时也是眸光一亮,似是燃起了希望。
“飞飞,这位色使想要求朱七七去看望快活王,所以我才叫你过来,关于快活王的事情,都由你来做主便好。”
闻言,我转向了色使,望着他满是期待的眸光,说道:“认清你们现在的处境,不要再提这样的要求。”说罢我便望向拓跋,说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拓跋则是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白姑娘……”带我转身后,又传来色使的喊声,却是没了下文,我则未曾转头便径直离开。
时间缓缓的划过,营帐外只余一片余晖洒向沙漠,傍晚的沙漠真的很美,风轻轻的吹着,在沙原上撩拨起层层金色波浪,流畅,恢宏,且又变化无穷。似乎勾勒出了十几道深深浅浅的沟纹,每一条线条都很柔和而优美,往往会让人轻易忘掉沙漠的荒凉和可怖,还有它致命的残忍。
夜,渐渐深沉,却是不见星光,暗沉的犹如死寂。明日注定将会有一场大战,所以众人今日都养精蓄锐,早早的便休息了。胜为王,败为寇,一场大战只待明日便可揭晓。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和……
一声声的哀嚎划过黑夜,那是我听到过人间最凄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立时营帐内外一片灯火,守夜的侍卫立时回报,在东南方向发现有一小股人马正向我们靠近。东南方向,正是沈浪等人驻扎的地方,侍卫再次回报时那些人已经接进了营帐。
此时,两颗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芒,将帐篷内映照得明亮异常,我竟坐在一旁,少时便先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然后便是听到透着惊恐的喘息声,在慢慢靠近大帐,令闻者的神经也紧紧的纠起,渲染出一片惊恐的氛围。
须臾,帐帘便被掀起,一股冷风猛地灌入,紧接着便是一众人等鱼贯进入,这些人均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云云,可称为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可是如今都是面如土色,眼神中透出的是浓浓的恐惧。再见到沈浪我更是不禁一愣,他白色的长衫上沾染着斑斑的血迹,晕成妖异的颜色,发髻也有丝蓬乱。永远是那么冷静的沈浪,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刻,他应该也是可以谈笑风生,可是,此时就连他的眼中都透出浅浅的惊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
稍后便又闪过一个念头,冷云在哪里?
来回扫视了几周来人。当中却是没有冷云,我不禁蹙紧了峨眉,心头仿若被轻压上了一层薄雾。
交手(三)
——天蓝衣,如玉朗,香培玉簪,凤舞龙翔。
正强则邪弱,邪弱则正强,此消彼长,自古以来正邪势不两立,延续千年。而如今这般景象也算的上是江湖奇闻了,一干名门正派却在向他们所称的邪魔外道之辈寻求帮助,想来不免觉得有几分的讽刺。不过,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会逼得这些人放弃正邪之间的偏见?又或许,此时的正邪的观念早已模糊,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偌大帐篷内一片的死寂,时间仿若凝固,满室的明亮也驱不散人们心底的恐惧,忧虑和恐惧仍在时刻啮噬着他们的心。在他们的心头似乎密布着一张无形的网,再悄悄地蔓延,不断地弥散,使营帐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之下。
然而,绝望过后却是又生出新的希望。此时,众人的神情中又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几分庆幸,那是属于劫后余生的喜悦。
须臾,拓跋站起身来,率先开口,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拓跋锐利的视线直望向沈浪,发出咄咄的光芒。他,是这里的王者。
闻言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怯意,不可抑制的一阵瑟缩,才略显平静的脸上流露出的是痛苦、恐惧的神情,似是都万不愿再回想刚刚所经历的种种。沈浪也是紧皱着双眉,眼神复杂难测,一抹内疚的神色一闪而过,甫轻吁口气,才娓娓道来,语气却是分外的沉重、低哑。
话说沈浪与拓跋一战之后,他便率众人后退至十里外,整顿好营帐之后,便已接近日暮时分,最后一丝的阳光也滑落至了沙漠的尽头,很快天际便慢慢的暗沉了下来,夜色愈发的沉静。
此时,沈浪正在营帐内运功调息,以待明日可以全力应战,他端坐在床上,面容沉稳,一派的从容。然而半晌过去了,他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微纠结着双眉泻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终是难以凝神的。此时,朱七七仍被扣为人质,处境着实的令他担忧,明日之战,无论胜负想要确保七七的安全都绝非易事,而且脑中仍在不断的回想起飞飞与拓跋楚奕并肩而立的情景。
“哎……”思及种种,沈浪不禁微叹口气,索性便起身走到了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来便一饮而尽,而这似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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