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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我瞧你脸色不太好,不会是中暑了罢?」谢灵运关心薄言之的身体,胡乱吃了几口便打住了,「要不,你喝些冰镇绿豆汤罢?我给你盛一碗。」
「嗯,也好。」薄言之伸手轻轻抚胸,接著皱眉说道:「刚才你离开後我一直心绪不宁,体内似有无数气息跳跃奔腾,现在堆积在胸中有些难受。」
「我早叫你修习法术不要太急於求成,毕竟你此时的身体是由魂魄变化而成的,说不定在修习仙术时更应该缓一缓。」
「哪有这样的事?你我合体双修多年从未有事,我身体略感不适又怎麽是练功的错?」薄言之拍开谢灵运递来的绿豆汤,沈下脸没好气地说著。
「我也是为你好才说的,你这麽凶干什麽呀?」谢灵运挥去洒在手掌上的汤水,无可奈何地笑笑:「近来言之的脾气越发不好,动不动就生气。莫非,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你了麽?」
「你胡扯些什麽?」薄言之扬了扬眉正要发作,突然起起一事,「对了,你先前出去为了何事,看起来如此著急?」
「这个……」谢灵运略作考虑继而开口,「我若说了,你可别生气。」
「废话。」薄言之不耐烦地斥道,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他现在似乎真的很难受。
「你没事罢?」谢灵运见了不禁担心。
「我能有什麽事,还不快说……」
一语未毕,薄言之的嘴唇忽然失去了血色,与他的脸颊一般变得苍白无比,好像冬日的残雪那样渗淡,人也向一边歪歪倒去。谢灵运吓了一跳,慌忙伸臂接住他,将其圈进怀里。
接触到薄言之的皮肤时,谢灵运感觉他像抱著块冰一样,冻得他不由自主连打了好几个冷颤,直至动用了法力驱寒,他才使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言之?言之?你怎麽了?」谢灵运轻轻摇著双目紧闭的薄言之,心中越发不安。
正当谢灵运将薄言之抱到屋内的榻上,打算仔细察看对方的情况之时,怀中人却忽然扬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一股刺骨的寒气即刻透过衣裳从薄言之的手掌传下来,谢灵运只觉轻轻搭在他肩上的手比千年寒冰更加冷冽,激得有法力护体的他也禁不住全身发颤。
薄言之在谢灵运加紧运攻抵御寒气的时候猛然睁开了眼,两只平日黑白分明的眸中瞬间布满了漆黑如夜的色彩,瞧不见眼仁,瞳内只有一片莹莹流动的墨色流光;他这双变得奇怪的眼眸在苍白的肌肤相称之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妖魅,看得人不自觉心里发冷。
谢灵运忍不住惊讶,他运气於臂震开薄言之扣在肩上的手掌,用力摇著怀中人修长坚韧的身体,大声叫著薄言之的名字,希望可以唤回情人的神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益,薄言之对谢灵运的呼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再次扬手扯住男人的衣衫几把将之撕碎,双眼直直瞪著谢灵运的胸膛,好像通过皮肉能看到里面朴朴跳动的心脏一般,他那漆黑的双眼里也在这一时刻涌现出渴求的神采,人也向著谢灵运慢慢移压下去。
「言之!你清醒一点!!」谢灵运大喝,吐出一口真元之气喷在薄言之面上,跟著举臂将手放在薄言之胸口,催动法力将一股暖暖的仙气打入薄言之体内。
「唔。」薄言之茫然抬头,晶莹流的黑光迅速从他眼里退去,在接受到谢灵运的法力之後,他的眼睛恢复如常,脸色在这刹那间变得没有那麽苍白,身体也渐渐温暖起来,「灵运?你刚才……好像在叫我?」
「你总算恢复正常了。」谢灵运松了口气,扶著全身好似虚脱的薄言之坐下。
「刚刚我怎麽了?」感到他就连抬起一根小指的力气也没有了,薄言之皱眉低声问道。
「你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打算吸我的血,还露出一副恨不能挖开我的胸膛、吃了我心肝的可怕表情呐。」谢灵运小心翼翼地为薄言之拭去额前与脸侧渗出来的汗水,嘴里轻松调笑心中却甚是担心。
「不会吧?我摆脱鬼道变回人已有二十余年,理应不再需要吸食你的鲜血。」薄言之皱眉,他在身为魂魄之时为了保持实形,每七日都会饮下一杯谢灵运胸口的热血,如今修成半仙之体又怎会还渴求情人的血肉呢?
「你我在二十年前误入世外仙境桃花源,在那里的居住者相助下,我们经过一番曲折领悟了一些仙术,不过我们这些年都是自行修习法术,身旁没有得道高人指点,或许正因如此你急於求成,好胜之下练功伤了身体。」谢灵运将真气输进薄言之体内,转了几周发现情人此时并无异样,除了身体有些乏力之外一切正常,他拿不准薄言之忽然变得奇怪的原因,只好暂且停止思索。
「或许你说得没错,我以後放缓修习法术,等身体完全无事之後再练。」薄言之同样不解,只得顺口应道。
「总之现在没事就好。嗯,等言之闲下来的时候,记得多做几碟冰镇西瓜给我尝尝。」谢灵运拂开粘在怀中人额上的黑发,嘻嘻笑道,「之前你做的那碗全让你一个人独吞了罢?」
「谁让你自己冲出去这麽久也不回来?」薄言之轻声喘息著,看起来非常疲倦,谢灵运见他这麽难受不忍再取笑,连忙将怀中人轻轻放回榻上,让薄言之平躺下来,再伸手扯过被子搭在他身上,自个儿也钻入了被中搂著情人的腰。
「睡罢,明天我们去登山换换心情,你看可好?」谢灵运平常极喜攀登险峰,来到京都後一直穷於应付旧交,最近闲下来又头痛刘义真的事,因而此时松懈下来突然萌发了游行。
薄言之默默点了点头,压下了体内仍然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接著,谢灵运将他揽入怀中,两人相依相贴都没有再说话,也似乎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
闻著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谢、薄二人的心神终於慢慢平静,都闭上眼沈沈睡去。
次日,说动就动的谢灵运没带随从,兴致勃勃地强拉著薄言之去了郊外登山散心,但是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出发时薄言之一切如常没有异状,他二人仗著法术高强来到凡人无法到达的山巅,趁著四下无人时又像平常那样亲昵起来;然而就在他们衣衫半解、肢体相缠,唇齿纠葛正值情浓之时,薄言之的身体似乎又开始有些不妥。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谢灵运看著脸色忽然惨白的薄言之,哪还顾得上在体内陡燃翻腾的欲火,他连忙抱著薄言之替对方拉好衣裳,忧声地问。
「我们修法以来与常人不同,又没有与身负道术的人斗法,怎麽还会染病?薄言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皱眉说道。
「你别急著说话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背你回去吃些东西看会不会好一点。」谢灵运无法只好说道:「我瞧你今天早上也没有吃饭,会不会是饿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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