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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洛阳二（第1页）

“你这丫头，昨日李立着人寻你，为何不来？”李世民玩笑着捏了捏阿宓的鼻子，刚才那一身的寒光好像就那么轻易地化掉了，阿宓一头雾水，按照常理来说，碰见自己和裴愔在一起，这人不是应该大雷霆吗。

这样的场面，自己方才心里所想的，倒是有点小人了，于是佯装挥了挥李世民捏自己鼻子的手道：“大王的饮食起居，是何等的重要，哪里是小厮们能照顾得了的，再则西子也不通医理，可不敢逞能。”

“哼，鬼丫头！”李世民听着这故意狡辩之词，嘴角带着浅笑，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拉着阿宓往中军营地方向而去。

快至人众处，阿宓不着痕迹地脱开李世民的手，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切可备妥了？”李世民的声音回复了往常的淡漠，挥手免了李立与一众将士的行道。

李立突突瞧着在李世民身后默默不言的阿宓，不免有些吃惊，低回复着：“齐王和将军们都已候着了！”

“嗯！待会儿与李立一道去马车歇息”李世民回说着，声音不大，但阿宓听的真切，只是怕引来什么非议，她并未回应。

李立悄悄打量着两人的神色，也不是自己想象的一般剑拔弩张，内心暗暗道：“还是大王有办法。”将阿宓引到早已备好的马车处，毕恭毕敬地道：“贵人您早些歇息，小的这就安排人至军医处将包袱用品一一取回！”阿宓点了点头，蹬着脚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打量着车里的一切，马车不大，但内饰布置和自己王府里使的无甚差异，这马车显然不是为李世民备的，内心不免有些起伏，遂而转身撩开窗帘道：“大王，今夜在何处歇息？”

“大王与将军们，还有计划相商，今晚估计得熬通宵了。”

马车颠簸，阿宓休息得并不安稳，李世民进来时，她便醒了，瞧了瞧天色，此时约莫丑时已过，他面色间透着些许疲惫，接过他卸下的盔甲，递上了水囊，阿宓柔声道：

“大王可是用些干粮？”李世民摇了摇头，只是接过水囊，猛灌了一气儿，便拉着阿宓的手，坐回了榻上。

“宓儿，昨夜休息得还好？”李世民轻轻握着阿宓的手，声音温柔。

“还行！趁着还未天明，大王再休息一会儿吧！”阿宓眼里好似含着浅笑，低声应着。

“嗯！那好吧，卯时便唤为夫起身，可好？”原本打算喝口水便继续检阅行进队伍的李世民，瞧着阿宓的笑颜，倦意忽而更甚。

这个执拗的人，非要枕着阿宓的腿休息，瞧着他那一脸疲惫，哪里忍心拒绝，只能由着他的小性子。

阿宓打量着熟睡的人，剑眉英挺、薄薄的嘴唇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有些干涸，马车一路颠簸，只不过他呼吸均匀，偶尔鼻间响起一两下鼾声，倒也不行影响李世民的安稳。

他是真的累了吧，阿宓轻轻捋了捋李世民微乱的鬓角，脑海里浮现着这些年两人的纠缠，这一路走来两人兼是身心疲惫，自己无法理解李世民的执拗，他也觉得自己那些坚持不可理喻，阿宓又想起多年前那疯道人的话，姑娘若是平常官宦人家，二人必是佳偶天成，可是老天爷如果注定是孽缘，为什么又要让自己与他走到一起呢？

那日清晨离去之后，李世民便再也没来过，只听闻秦。王带领着骑兵将士一路奔马，直指慈涧。阿宓的马车随着步兵亦是日夜兼程，终是赶在两日后与慈涧的兵马回合。李世民的军队驻扎慈涧城外四十里，这个小城唐军战欲取之，阿宓到时军营布防早已妥帖，想着自己在他身边难免惹人非议，阿宓仍是回到了军医的营帐。

周岐与孙邈瞧着几日不见得阿宓，均是有些愣神，孙邈倒也能猜到其中一二，并未多问，多嘴的周岐又哪里能忍住：“西子，你不是在大王身边随侍吗？怎得今儿又回来呢？”阿宓笑笑没有多话，只是接过周岐手中的药杵，捣起药来。

在军医营帐的日子，甚是忙碌，这日亦是如此，从早开始整理着各式备用的物件儿，下午与周岐一起，忙着将常用的药草备好，回过神来，才现天色早已晦暗。周岐领饭食去了，阿宓一面拾掇着帐外的物件儿，偶尔抬头瞧瞧四周燃起的一簇簇篝火。却未现，某团火影背后出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那么打量着她，一动也不动。

原以为步兵到了慈涧，就能见着这丫头，李世民哪里想到她又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军医营帐，前两日忙着各种布防与作战计划，加上心里憋着气儿，便未曾打人来寻她，李立那家伙经过上次的事儿，也不主动了。今日终于得了空闲，李世民便想来瞧瞧，这药童的活路儿，她怎么会觉得如此惬意。

收拾好一切，阿宓终于得空喝了口水，拿起周岐带回来的大饼瞧了瞧，并不是太想吃，但整日劳作，自是有些饥肠辘辘，于是掰下了一小块儿，正往嘴里送时，却听得：“本王倒还习惯这干饼的味道，给我吧！”

李世民那么自然地接过阿宓用过的水壶和没有吃的大饼，毫无顾忌地吃喝起来。

“大王，来这里作甚！”阿宓有些恼羞成怒了，小声地嗔怒道。周岐给孙邈送吃食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这人倒这般毫无顾忌。

“这军营，有本王不能来的地方吗？”李世民脸皮厚起来时，阿宓也没有办法，只得候着他吃完，看看这堂堂秦。王究竟要怎样。

“大王！”周岐从孙邈帐内出来，瞧着李世民一边喝水一边吃饼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正欲请安，又撞着闻声而来的孙邈。二人有些紧张地准备行礼，却听地李世民道：“你俩再去给本王倒些水来！”

倒水，周岐自是不敢有半分怠慢，赶快行动起来，孙邈也听得明白，秦。王是嫌弃师徒二人碍眼了。

“走吧！”李世民一副吃好喝好的模样，往阿宓的方向伸出了手。

“本王不来接你，就不知道该住哪里呢？怎么这样迷糊。”

“待会儿还你一碗米粥可好？”

自此，阿宓便一直跟在李世民的身边，虽然仍是药童的模样，但却是常驻中军营地，未回过军医们的营地。翌日，李世民一早便在帐里与众人商讨着进攻洛阳的计划，原打算出去晃悠的阿宓也被他留在帐中。

其实，东征洛阳的将军们，多数是识得阿宓的，所以她一直站在大帐的角落处，小心地候着，万万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可李世民却不这样认为，他一会儿西子倒水、一会儿西子研磨不时地折腾着，好似就怕帐里众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一般。

想起方才屈突通、李元吉看见自己时的惊讶，李玄霸眼里的错愕，还有裴愔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寂寥与失落，阿宓突然明白了李世民这几日的折腾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