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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听不进去,话未讲完便转头冷硬的打断:“连你也替他们说话?”
宛遥终于感到不可理喻,蹙眉看他:“我怎么就替他们说话了?”
“还说没有?”项桓蓦地凑近与她对峙,“自己回头想想,你这番话,和姓梁的白天说的有什么分别?”
她愣住片刻。
项桓见这反应心里越发窝火,愈发觉得自己那条鹅腿给亏了,伸手夺过来扔到食盒里,“你别吃了。”
手背莫名挨了一记打,宛遥先是瞧了瞧盒子里的鹅腿,又抬眼瞧了瞧他,总有些平白无故受牵连地憋屈。
她干脆把整个食盒往怀里揽,“菜是我烧的,那你也别吃了。”
“好啊!不吃就不吃。”
项桓颇有骨气地把嘴胡乱一抹,侧身给她一个后背和满地剩骨头的狼藉。
虽然不是第一次好心被当驴肝肺,宛遥抱着自己的食盒依旧意难平。
两个人尽管谁也没再言语,但居然很默契的,谁也没先起身离开。
半旧不新的蒲团好像带了浆糊,可以把人牢牢粘在原处。
背后数十个牌位下,烛火熠熠跳动,活似几双灵动的眼睛在屋里来回打量。
隔了那么久,热食早已逐渐失去温度,在她两臂间发出有气无力的香味。宛遥盯着地面出神,不经意朝旁瞄了一瞄。
项桓抱着胳膊枕在膝上,凌乱的黑发下显出脖颈的几道青痕来。他侧脸还是倔得像块顽石,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半边清俊的轮廓在烛火下异常的干净明澈。
宛遥低头唇角轻动,然后不做声地把食盒又推了回去,脑袋却半点没往旁偏。
项桓也还望着对面在风里飘荡的帘子看,但后脑勺仿佛生了眼睛,伸手又稳又准地拿了块冷掉的煎牛肉,慢吞吞的放到嘴里咀嚼。
*
辍朝后的早会是场酝酿了许久的风波。
咸安帝沈煜屁股刚坐稳,梁司空就持笏上奏,痛斥项家教子无方,纵容暴徒当街打人,天子脚下目无王法,简直藐视天威云云。
梁家执意认为如项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入朝为官,理应削职流放,以儆效尤。
梁华在鸿胪寺有个挂名的职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事项南天不占理,哪怕心中把项桓活剐了好几遍,嘴上还是得给他争辩两句。
“吾儿虽生性鲁莽,但并非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之人。若不是梁公子挑衅在先,也不至于遭来横祸。”
梁司空侧身反驳:“项侍郎,你这么说,难道觉得,是我儿的不是了?”
他暗中翻起个白眼,恭敬地道了句不敢,“司空与我当局者迷,还是由大理寺定夺为好。”
底下吵吵嚷嚷,沈煜却支着下巴冷眼观望。
一片你来我往的斗嘴声中,忽然插进来一句浑厚清朗的“陛下”。
他觉得耳熟,方才吝啬地掀起眼帘。正对面是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宽松的官袍不同于往日冷硬的玄甲,让这位战功赫赫的武官带了些儒将风采。
沈煜记得,自己手下这名家喻户晓的将军平日是不太喜欢插手政事的,出于意外,他对今日鸡毛蒜皮的纷争竟提起了几分兴致。
“大司马请讲。”
自从项桓成了他的弟子,要收拾的烂摊子便一天比一天多。季长川暗叹口气,“左中郎将少年脾性,天生直爽,此番因梁小公子恶语相向才冲动失控,算是事出有因,还望陛下能够从轻发落。”
“大司马。”突然变成了二对一,一旁的梁司空不乐意了,皱眉指责,“谁不知项桓是你麾下的副将,你这样讲,只怕有失公正吧?”
沈煜听了半天,模糊记起他们嘴里的这个人来。
“左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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