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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看着他褪尽衣衫,然后用那火热的胸膛拥住了我。当身下撕裂一般的疼痛传到脑中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他伏在我的肩上哭了。没有声音,只余下了冰冷,带了绝望的味道,……你为什么会哭?我想问,可是无法发出声音。所有的思绪在他的强悍中由冰冷变得火热,最后燃烧成为无法控制的烈火。原来,沉沦竟然是如此的容易,……外面的雪大了起来,压的枯枝都断了。不知道寂静中过了多久,我的意识从黑暗中漂浮上来,看见的是慕容慌乱的眼睛。我动了动手指,发现穴道已经解开了,于是合上了眼睛继续躺回去。慕容,……,你走吧,……可是他却像不让我安宁一样,一下子把我抱了起来。永离,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突然,仿佛玩笑一样,外面传来了很杂的脚步声,然后毫无预警的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子蹊一身大红吉服走了进来。身后跟了许多,有三伯也有苏袖,可是就在子蹊进门的一刹那间,定住了,然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挡住了身后所有人,把他们都挡了出去,关上了门,同时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样。我轻轻的推开了身边的慕容,忍痛穿上了衣服,虽然每一个动作就可以牵动仿若针刺一样的伤口。门打开了,外面人很是吃惊看到我,可是我更加的吃惊看到外面。子蹊一个人坐在暗银色的雪地里,他在哭,礼服的红色此刻也显得落寞,仿佛沉了的血。我接过苏袖手中的披风走了过去,不理会他的抗拒披在了他的身上。太晚了,快回去吧。……,王后还在等你,……从他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没有圆房的时候就跑了出来。他忽然抬起了眼睛,定定的看了天空一眼,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用力的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子蹊的眼睛没有看我,反而看了站在门口同样是衣衫不整的慕容一眼,而慕容没有回避。我叹了口手,手轻轻拂过他的眼睛,冰冷的眼泪,在同样冰冷的手下消逝了它的踪迹。把他的披风裹紧了,然后搀起了他。先回去,什么事情过了今天再说。我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着。雪天亮的很早,不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朦胧的光亮了。当子蹊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当慌乱的人群只剩下慕容和我两个人,这个时候,我突然没有了思想,不知道该当如何了。时间仿佛凝滞的死水,在我们周围流淌,却没有任何痕迹。他看着我看着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无法按捺,问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不会。我很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停了一下,低沉但清晰的说了一句,我不想再看到你。雪后寒。这些天即使出了太阳,可是依然无法抵制那种透入骨子里的冰冷。这样的天气就想让人窝在暖和的屋子里,温一壶酒,执一本书。不过我却没有如此的好命,而今的我围着厚重的被子坐在火炉前面,手中捧着一碗黑色的药汤。我皱眉一口喝完,然后拿起身边的蜜糖水灌了下去。嘴里还不住的念着,真的是太苦了。三伯在身边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还不是你自己找的,那天就身穿单衣站在门前,一站还是大半夜,……其实,我想说,慕容他,……三伯,……我笑了一下,打住他的话。年轻不是借口,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我不是说这些。你这孩子呀,原来也不是这样的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操心。不见他,只是想保护他吧,那日郑王的眼神让外人看了都胆战心惊,……我缓慢的点点头。我希望事情就这样完结了,不过,……,天一向不遂我心愿,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对了,三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世上的事情也许有凑巧,可是却没有如此凑巧的。子蹊那个时候来,一定有原因。当时,府里有什么人动作异于平时吗?三伯也是有所思的想了想,这才说道。没有。府中之人底细都清白,只有一人,……,不过,他当时不在府里,他早就走了。我明白,是芮儿。我是一个懒惰的人,只让你查了他的身世,却没有继续注意到它的结果。他到底是谁?暨渊阁大学士温赢的独子,新任王后的幼弟,温芮。大婚那天,他正式以温家公子的身份出现在朝野百官的面前,以前他一直都是住在温家的原籍,所以很少人知道。我看着眼前的炉火出神,喃喃的说着话。真是想不到呀,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有想到真的是他本人。只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三伯把药碗拿开,走了出去,临出去的时候还对我说,这些都不要想了,安心养病,这些就留着以后去烦恼好了。我又躺回了床上,拥紧被子。这场病来势汹汹,但对我却是一件好事。这可以让我有充足的理由不去直接面对子蹊。我们之间的弦都绷的太紧了,需要各自冷静一下。不过,说来也奇怪,盯着白色的流苏帐子,虽然有些头疼,可是却再也没有睡意。傍晚的时候,子蹊来了,很出乎意料。跟在他身后的就是温芮。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子蹊没有到内堂,等我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刚开始就奉上的茶都凉了。永离,这是温赢的儿子,温芮。他,……,他是今年恩科的考生。他说不要温相的恩荫,一定要自己凭本事科场夺魁。听了这话,我看了温芮一眼,难得的是他没有半分的拘谨。眼神坦荡,神采雍华。原来没有注意,现在看了,眉眼之间和子蹊真的有几分的神似。温公子。我冲着他笑了。好志气。周相客气。此时的他连答话也没有了当时的怯懦文弱,一付名门公子的派头,犹胜我当年。子蹊放下了手中的冷茶,轻声地吩咐道,芮儿,你先出去,我和永离有话说。温芮一躬身就走了出去,并且安静的关上了门。是我让他来的。半晌,子蹊才开口。我知道。除了你,谁也无法指使这个心高气傲的温芮。见他看着我,我笑了一下。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而且那段时间又是多事之秋,……子蹊,谢谢你。他的脸扭到了一旁,让我看不见表情。我看了也只能苦笑。他这样做,无非想让温芮出身自我的门下,这才点我做了学政。如果温芮真的是我的门生,那温家一族就是我的后盾了。眼光不可谓之不高远。而且他让温芮到我的府中,也只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不然,依照温芮的个性,不可能把我放在眼中的。不过,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段日子,也真的是过的迷茫而混乱。子蹊,我知道我很无理,你说我侍宠而骄也好,说我没有分寸也好,可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没有转过头,可是声音经过了压制依然传到了我的耳中。说吧。那天晚上,就是你大婚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是谁让你来的?啪的一声,我们面前的桌子被他掀翻了,冰凉的茶水飞溅了我一脸,可是我并没有动,只是用一种凝滞的姿态坐在那里,看着他。他站在我的面前粗粗的喘着气,双眼仿佛火一样的看着我。你拿我当什么了?周离,你到底拿我当什么?这几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想忘记那天,可是你就这样没有估计的提了出来,你说,在你心中,这样的事情就如同风过无痕一样,如此的随便?我想笑,可这个时候再也无法装出笑容,想哭,可一想,那样也太过滑稽,唯有轻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子蹊,算我对你不起,……我不想再看见他,……,我不想再看见天决门的人在京城出现。永离不要怪我,如果你不下手,不要怪我。我看着他,然后转身望着我的大厅上挂的一幅水墨画,那是父亲的好友,也是文坛名宿的一张封笔之作。《风雨漓江》,用浓重的墨渲染了那种桂林特有的潮湿。我的手暗自握紧了,想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好,我答应你。可是,子蹊,你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要来?这仿佛我们之间的一种交换,用慕容天裴性命做的一种交换。他笑了,笑容很是迷离诡谲。世上没有如此凑巧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当时我不想看见那个王后,而苏袖说要出来散心,就出来了,……永离,你是否感觉我很可怜,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真心信任的人?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揽住了他,柔柔的,他也没有反抗。子蹊,这样说真绝情,我不是吗?他的手撩起了我散落后背的发丝,头发就像随着波流动的水,末了,又回到了它们感觉最熟悉的姿势上,沉沉的披在身后。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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