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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云胸口愤怒的起伏,一脚踹飞靠过来的潘启东,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把话都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拉着她往岸边游。
窦嫣用尽身上仅剩的力气抓住他的衣摆,冲他摇了摇头。
沈路云看了眼岸边聚集过来的人群,剑眉蹙起,沉默了两息,抱住她的腰,转而往桥对面没有人的地方游。
窦嫣感觉到他禁锢在她腰间的臂膀,苍白的脸上透出两分红润,伸手推了推。
沈路云没好气道:“在最近的地方上岸或者让我抱着你游,你自己选一个,不然对面那么远,我带着你游不过去。”
窦嫣抿着下唇,悄悄松了力道。
潘启东不甘心的追了过来,怒瞪着沈路云,“又是你!都怪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他在赌坊里欠了一笔银子,要债的催得紧,还要废他一只手,所以他才使出这些阴险手段,急需窦嫣丰厚的嫁妆救命。
沈路云在水里用力一脚蹬过去,“滚!再敢打她主意,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倏然这样正色起来,面庞显得有些冷峻。
窦嫣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安心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任由他抱着自己一点点游向岸边,脱离彻骨的寒冷。
……
窦嫣苏醒过来时,看到了熟悉的床幔,一时间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夕。
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杳杳乖乖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到她苏醒过来,眼睛明显亮了亮。
“嫣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窦嫣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问:“我怎么回来的”
杳杳爬到床上,给她抚了抚背,“大表哥送你回来的,不过你别担心,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外人看到。”
窦嫣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脸蛋,此时才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实感。
杳杳忽然抱住她,把脑袋埋在她颈窝。
“怎么了”窦嫣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细语的哄着她,“我没事,杳杳乖,别担心。”
“表哥说你宁死都不愿意让潘启东救你,母亲气哭了,杳杳很害怕。”
窦嫣面色白了白,心中愧疚又不安,但如果让她重新选一次,她可能还会这么做。
杳杳闷闷不乐问:“名声是什么,重过你的性命吗”
窦嫣正想回答,杳杳的下一个问题却让她哑口无言。
杳杳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懵懵懂懂问:“也重过杳杳的性命吗”
窦嫣一下子哑口无言,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
双手痛苦的抓紧身上的衾被。
她不想这样教杳杳,不想在杳杳心底种下这样的思想种子,不想让杳杳长大后被名声、清白这些东西所束缚,可她偏偏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
“不是那样的……”她浑身打着哆嗦,声音像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样,语气却越来越坚定,“这世上再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名声就是狗屁!”
杳杳靠到她怀里,紧紧贴着她,“杳杳以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应该努力活着。”窦嫣声音干涩却坚定,“无论什么情况,都应该努力活下去,他想救便任他救,只有活着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不是被他救了就一定要嫁给他,名声、清白都是别人嘴里的东西,婚姻才是自己要过一辈子的。”
沈路云站在门口,屈指扣了扣门,“你可不能骗小孩,说到就要做到。”
窦嫣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没想到他一直守在门外,更没想到这些话会被他听去。
“听到没有以后就把名声当狗屁,凡事保命最重要,你不想嫁谁也不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嫁,至于旁的人,谁爱说三道四便由着他们说去,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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