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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天笑嘻嘻接道:“这可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啊……”心情既变了,时间也过得快了很多,不知不觉跟傲天同行已有月余,傲天每日里带他四处游玩,诉说江湖中的趣事,本来他口才便极好,又很是风趣,若想逗云晨开心,没有一次不达成所愿。两人互问起对方生辰,云晨不知自己到底几时出生,只知道今年大概也是十七岁,傲天生日在年头,云晨还是象开始般叫他“严大哥”,过得几日,傲天便让他改口叫自己名字,说道这样反而更亲近些,云晨也觉得如此,于是两人都直呼对方名字。一日,傲天又说起拜师的事来,叹道当今之世,名师难求,突然沉吟半晌,对云晨道:“其实你骨骼资质,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当日下手的人忒是狠毒,要恢复是很难的了,若想再习武,非得从头再练不可。”云晨想起当日境况,心中自然难过,却不再万念俱灰,不觉微微惊异。看向傲天,但见他眉头皱起,显是在为他想什么法子,黯然道:“傲天,别想了,我既被逐出本门,自然不能再修习武功,否则置师父、门规于何地?”傲天道:“再习武功,有何不可?你跟从前的师门既已无关,只要不练他短刀门的功夫即可,尽可改投别派……不如这样,在未遇明师之前,我便教你几手家传的功夫,以你的资质,小花时日,定有所成。”云晨惊道:“这怎么可以?你的家传功夫可不是由你所创,怎能私自授受?”傲天略一犹豫,接道:“你若在意这些名分,我便带你回家,求父亲将你正式收录门下,他老人家素来开明豁达,我向他解释清楚你的品性为人,他定会答应。”云晨虽事事相信他,这件事却是不信,傲天之父严巨乃南武林盟主,地位何等尊崇,岂会收录他一个声名狼藉的别派弃徒?若知道自己的儿子与此人结交,不气得发昏便已不错,更别说引狼入室。待要拒绝,却怕傲天生气,只得轻轻转过话题便罢。夜间住宿,傲天向来都只开一间房,起初云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近日来心中却开始稍稍不安,每每睡得一会儿,身边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便令他烦躁起来,有时转过身悄悄凝视傲天的睡脸,不自觉就想伸手抚触,虽每次都极力强忍,却常常回想白天里傲天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心里隐约悟到:只怕自己已不知不觉对傲天动了情念。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想傲天对他如此温柔,好到极处,许是对他也有情意,转念间却暗骂自己龌龊。心情就此起起伏伏,身体不住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傲天见他这几天精神甚差,心中奇怪,问他为何却只见他面上微泛红晕,目光闪避,娇羞之态比寻常美貌女子还要漂亮几分,不由得脱口赞道:“好漂亮!”云晨见他紧紧盯着自己,脸红的更厉害,从耳际到脖颈俱染上粉色,傲天哪肯放过他,再次接着道:“云晨啊云晨,你若是女子,我定要把你娶回家,从此锁在房里,不放你出来。”听到这等暧昧言语,若是旁人说的,云晨定已气急,此刻却羞不可仰,转身跑开,一颗心怦怦乱跳,心道:“他可是向我表明心迹吗?”正胡思乱想间,竟被傲天自身后一把抱住,他更是羞得挣扎起来,傲天的气息轻刷过耳际:“看你还跑!”一瞬间,身体被抛向半空,他两眼紧闭、惊叫出声,却稳稳当当落在早已准备好的怀中。他出于本能紧搂住傲天,急促喘息,待到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丑态,刚吓白的脸又一次“唰”的红透。傲天见他窘迫至此,精神倒好了不少,方将他放下地来,微笑道:“这样才好。”云晨低头看向地面,心中欢喜大大多过生气,方才与傲天紧紧相拥的感觉残留不去,全是丝丝甜蜜。此时正是四、五月间,春光一片明媚,前些日子云晨眼里只有伤情无限,自与傲天一起,他才发现外面世界景色果然撩人。每时每刻待在傲天身侧,已变成唯一的好事,只是他生性矜持内敛,喜欢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至多常常暗地揣摩傲天的心意,所见者无不是对他的温柔体贴、关怀备至,虽有时也喜欢捉弄他,逗得他面红耳赤,但其间从无半分恶意,只为让他开心,他又岂会不知?虽从未表白心意,他却已渐渐将傲天看作终生伴侣,只要傲天不赶走他,他是再也不会离开的了。一路风光和一路慢慢攀升的柔情滋润了云晨脸上颜色,傲天越来越喜欢拿他的面孔作文章,听在耳中,放在心上,他从前未曾注意过自己容貌如何,现在也偶尔揽镜自照,只觉甚是平常,以男子来说未免有些柔弱,哪有傲天眉目之间的丰神如玉、气宇轩昂?便拿他满门师兄弟相比,也都稍稍差上几分,虽然大师兄已算是极英俊的了——心念转至此处,微微一痛,却没避讳,任由思绪流动,哪象前些天,这三个字碰都碰不得,甚至想起大师兄对他的作为,竟在心里为他开解,许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苦衷,待日后相遇,问清缘由便是,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想清楚这件事,心里顿觉轻松了好些。要说没有委屈,自然是假,但心中隐隐的恨怨却平息大半。路上倒也并非全是坦途,时不时会遇上些“正道”中人认出他脸面,若有人认得傲天,多半惊异走开;若是正义凛然又孤陋寡闻的,冲上来要打要杀,自有傲天为他挡住,而且从来不避形迹,俱以真名实姓告知。云晨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躲在一边痴望他坦荡胸怀之上的俊朗面容,阳光笼罩中更显神勇,心中敬佩有之;骄傲有之;爱慕有之;感动有之,只想这种时刻可延续一生一世。这天,两人正在一家当地颇有名气的酒楼用饭,傲天酒兴甚好,硬拉着云晨作陪,云晨平时很少喝酒,酒量极浅,却勉强陪着薄饮了几杯,瞬时脸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云,眼光也变得朦胧,竟略带柔媚之色,傲天笑嘻嘻的看着,好不开心。四周宾客多得很,自然有武林中人,早已有几桌注意到他们,暗下窃窃私语,只是他们习惯了此种场面,视如不见而已。突然楼下一片嘈杂,脚步声大作,“咚咚咚”往楼上移动。除了傲天和云晨这一桌,楼上的客人都停下碗筷,齐齐望向发声之处。七、八个服饰相同,俱为深蓝颜色,佩戴同款长剑的武士走上楼来,四处张望。行动整齐划一,显是经过正规训练。傲天斜眼瞧见,脸色微变,站起身来。此刻那些武士自也看见了他,俱都面露喜色,一起对他微微躬下身行礼,为首之人向他作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便带着他们转身离开,下楼时又是一阵整齐的响声,但从头到尾,竟没人说过一句话。云晨见傲天缓缓坐下,表情凝重中夹杂困惑,心中一惊,方才的微醺之感立即不见,急问道:“怎么了?”傲天道:“我父亲来了这儿。”停顿半晌,又道:“他老人家亲自出门,定有什么大事,但近来没听说啊……算了,反正我们也要去见他……”云晨听得此言,已陡生不妙之感,心底明明知道此去对自己可能极为凶险,却不便说明,只是想着:“无论怎样,总没人会害自己的儿子。”双目凝视傲天面容,便似要将之深刻在脑中,过了良久,竟微笑着道:“好,我们走吧!”两人出了酒楼,云晨静静跟在傲天身侧,随他去往城西。原来傲天家中在南方每个大城都有下设分舵,只是他天性不喜俗礼,能避则避,云晨与他相处数日,竟没见他去过一次。走了好一段路,云晨不觉有些气喘,额角微微冒汗。傲天转头问道:“累了吧?”伸出手用衣袖在云晨额际轻拭。云晨看着他脸上自然流露的关怀之色,忍不住握住了那只正留在脸畔的手,手上传来的温暖跟自己的有太大差别,终究还是会失去。便这样也不错,起码曾经得他如此温柔相待,已经够了。“我不累。”放下那梦寐以求的温暖,云晨又在微笑,胸膛挺起,反而走到了前面。傲天也再不多言,只是脚步放慢了些。不多时到了地方,云晨凝神看向门口悬挂在左侧的牌匾,上面是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正气盟。一根高耸入云的旗杆树立在旁,蓝色大旗迎风飘扬,所绣图案也是这三个字,仅形状略有不同。门内两排武士分站两侧,俱是先前在酒楼里见到的装束,见傲天进来,都躬身行礼,傲天只微点一下头,便带着云晨径直往内堂走进。进了内堂,却只有分舵的舵主坐在正中,面色凝重,见了傲天忙站起身来道:“盟主在后院等候多时了,我这便带路。”走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那分舵舵主眼光不住往云晨身上瞄去,再看看傲天,欲言又止,傲天早已看出他有古怪,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说?”那舵主向四周扫视一眼,见确实无人才道:“少盟主,其实属下不该说这种冒犯的话,只是怕你父子二人待会儿伤了和气。少盟主如今正当年少,爱结交朋友原也无可厚非,近来却不知怎的,传出流言……”说到此处,语意暧昧,眼光斜睨云晨,隐有不屑之意,接着道:“盟主虽没说什么,却问得甚是仔细……少盟主可莫要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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