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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严重,绝对超乎樊疏桐的想象!两天前,连波下班回家,忽然在小区门口遇见了两年不见的老杨,就是他当初在g省教书时给过他很多照顾的杨校长。两年不见,老杨老了很多,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胡子拉茬的,样子十分憔悴。连波非常激动,不由分说就把老杨拉回家吃饭,他问都没问老杨为什么突然来找他,如果问了,也许他不会急着把他带回家。朝夕当然也认得杨校长,很热qg地招待他,可是老杨yu言又止的,完全初步下饭,在连波和朝夕的一再追问下,老杨才道出实qg,原来是想找连波借钱,说是杨霞在医院里等着用钱。连波以为是杨霞住院,结果老杨说不是,&ldo;是,是她的娃。&rdo;&ldo;哦,阿霞有孩子了?怎么没听说过啊,什么时候结婚的?&rdo;连波很意外,这两年他跟老杨联系少,从未听说杨霞结婚的事。老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孩子病得很重,从小镇转到生成,最后又从省成转到聿市,来聿市都半个多月了,父女两花光了所有的钱,现在已经身无分文,医院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还凑不齐后续治疗费用,就停药。老杨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来找连波求助,以前通信时音乐记得连波住的小区,但具体在哪栋哪个单元,老杨完全不记得了,只好守在小区门口等。&ldo;你怎么不早说,老杨啊老杨!&rdo;连波连胜责怪,又气又急,连忙jiāo代好戏,&ldo;朝夕,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带上存折,我们这就走!&rdo;朝夕连连点头:&ldo;好的,我再准备点吃的带过去。&rdo;完了,也说老杨,&ldo;杨校长,您真是太见外了,连波过去很受您照顾,现在你们有事,理应来找我们的,孩子的病耽误不得。&rdo;老杨又是yu言又止的神qg,像是千般万般的苦衷说不出口。连波顾不上往深处想,随即带上朝夕和老杨赶去医院,中途还让朝夕下车去以银行取了些钱。如果,如果连波能在朝夕下车取钱的时候问下老杨,或者老杨主动告诉他孩子的事qg,也许后面的qg形要好很多,至少给朝夕一个缓冲的时间。可能老杨还多少抱着些侥幸心理吧,心想不过一岁多的孩子,模样还没张开,连波和朝夕不会忘那上面去想,何况他现在确实急需钱,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记过,还只是在病房门口,朝夕只远远地望了一眼那孩子,心理就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下似的,无端地打了个寒噤。但当时她还不能确定,迟疑着走向病chuáng,潜意识里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病房里那种最低廉的大通间,左右两边共摆了八张chuáng,中间的过道挤的要侧身才能通过,病人和看护的家属或站或坐,个中气味充斥其间,让人透不过气。这让朝夕不由得想起樊世荣所住的另一家医院的特技病房,带会客室和厨房,装修的像宾馆,再打量眼前拥挤杂乱的场景,巨大的落差让朝夕有些难以适应。她绕到杨霞那边的病chuáng,连波和老杨先过去,似在说着什么,她没顾上听,只搜寻着那孩子……孩子躺在chuáng上,似乎在昏睡,杨霞则伏在chuáng头给孩子不听的拭汗,朝夕盯着那孩子的脸,就像闪电过后的一声惊雷,她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孩子还小,而且睡着了,但那眉眼、鼻子和紧闭的小嘴唇,俨然就是跟某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朝夕见过很多小孩长得像大人的例子,小区里就有很多,但她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像大人的孩子,除了皮肤有些偏黑,连那睡着的神态都是一样的,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朝夕开始发抖,不知道是不是病房内的空气不好,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头晕耳鸣得厉害,体内像是卷起一阵狂风,震动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她惊惧地将目光投向杨霞,杨霞似乎也正看向她,目光撞在一起,杨霞比她还受惊,连忙低下头,那种慌张的表qg更加确认了某种可能。涔涔的冷汗自朝夕的背心沁出来,她缓缓又将目光投向旁边木头桩子似的连波,显然他也被眼前的状况吓懵了,脸色微微发白。他根本不敢看朝夕,明知道朝夕在看他,他却不敢跟她的目光对视,他心虚了,他的确是心虚了,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握成拳。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气氛极其的诡异,明明周遭很嘈杂,病人的呻吟声、小孩的哭闹声,还有家属的说话声,像陡然隔绝在了另外的空间,而在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沉默在房间内弥漫堆积,雾一样地越来越厚,但好像有一种默契,他们谁也没有移动一步,就那么直挺着神经对峙着。而直到这时,老杨终于意识到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讪讪地想找话说,招呼连波和朝夕坐,可是哪里有位子坐……朝夕扭头就朝病房外跑,一转身撞到了人,她连道歉都没说就狂奔出病房,&ldo;喂,没长眼睛啊!&rdo;那人一口huáng牙,张嘴大骂,连波反应过来,&ldo;对不起,对不起。&rdo;他连声道歉,绕过那人,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ldo;朝夕!朝夕‐‐&rdo;朝夕已经跑到了走廊的尽头,连波追着她的本应喊:&ldo;朝夕,你听我说!&rdo;他很快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哆哆嗦嗦,&ldo;你听我解释好不好?&rdo;&ldo;啪&rdo;的一声,朝夕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清脆响亮,震耳yu聋。连波本能地倒退几步,朝夕指着他:&ldo;你,你还有脸解释?孩子都生出来,你还怎么解释?连波,你怎么对得起我!&rdo;&ldo;朝夕……&rdo;&ldo;别过来!别靠近我!&rdo;朝夕挥舞着双手嘶声尖叫,&ldo;连波,我跟你完了!完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这个魔鬼,伪君子,恶棍……&rdo;他脑子里搜刮着一切可以形容这个人的词,摆着头连连往后退,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她像是陡然不认识了他似的,一双大眼可怖地瞪着,完全没办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灭顶的灾难,她全身的神经都变得尖锐紧张,一根根地直挺起来。太严重了!太突然了!她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合理的反应,她整个人已经失了控发了狂,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她可能一秒钟都不会由于,直接捅向面前的这个人。&ldo;朝夕,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好不好,你先冷静,冷静好吗?&rdo;她的样子吓到了连波,连波想到了她的病,试图向她靠近。&ldo;说了别过来!&rdo;她厉声尖叫,嘴唇颤动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顷刻间全身的血都被抽光了,冷得牙齿打颤,&ldo;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滚,马上给我滚,滚到那间病房去,去死吧你,现在就去死!&rdo;她用恶毒的话咒骂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医院的,出来时外面正下着小雨,空气中满是尘埃的味道。她一个人在街头狂奔,像只被拧了脖子的无头苍蝇,横冲直撞。后来她回忆当时的qg景,觉得自己没有被车撞死真是奇迹。非常奇怪,自始至终朝夕没有掉一滴眼泪,也许是汗水替代了眼泪,也许是她根本已经流不出眼泪,当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坐在街头的石阶上。虽然雨下得并不大,但她身上的碎花裙都湿透了,连发烧上都滴着水,是汗湿的,还是被雨淋湿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甚至搞不清自己站在哪个时空,她恍然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可怕的下午,她找不到连波,也是这样披散着头发满大街疯狂地奔跑,那时候她还有眼泪流,可是现在,gān涸的眼睛已经挤不出一滴泪水,她绝望了。她本来就生着病,这些年来一直病者,虽然外表上看不出异样,可是她的心底始终埋藏着疯狂的因子,那就像是一个沉睡千年的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胸而出,让她如母亲一般迷了心智彻底癫狂。如果,生活一直这么平静幸福,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让心底的恶魔姓赖,因为她的家族的确有jg神病史,她很怕自己哪天也疯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心绪平静,实在控制不了,就去看医生或者用药物。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自认有足够的意志力可以抵抗心底那yu睡yu醒的魔鬼,可是现在,她知道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了,命运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她,表面的平静幸福原来是为了酝酿更大的灾难。她已经听到了心底恶魔嘶吼咆哮的声音……她要疯了,灵魂远离了rou体,她已经不是她自己。恍恍惚惚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一辆的士,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报的是什么地名,到她被冷风一chui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湖滨的告诉公路边,满天璀璨的星光倒映在远处的湖面上,茂密的苇丛随风摆动着慵懒的睡姿,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迎着风,像是追随着久远的记忆,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湖岸的那个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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