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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爷同淫妇进屋了!”
亥时刚过,侍女阿弩隐在树影里,觑着眼向书房张望——
桐油窗纸挡住了满室烛光,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对交缠的身影映在窗上。
继而听到了一阵阵难捺地喘息声、低吟声、噼啪声,以及床帐嘎吱摇动的声响。
姜棠看到这场景,手指抖得连丝帕都捏不住了。
晚饭时,盛怀安刚从她手里拿走五百两银票,说去应酬打点大理寺卿胡大人,托其看顾蹲大牢的岳父姜尚柏。
不承想这混账东西却躲在书房,奋力应酬表妹虞氏。
她就不该信他。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自从阿爹出了事,那些恨不能日日登门的亲戚们早就躲得远远的,更何况这个光等着吃软饭的便宜女婿呢。
春寒料峭,姜棠说不清是身上更冷还是心里更冷,沉声吩咐道:“放火。”
阿弩点点头,绕到门口一掌劈晕给奸夫淫妇望风的侍女花珠,拖到花木丛里藏好。
然后在门环上杠了一根柔韧的细竹枝,走到院中的茅草伞亭前,解下背后的水囊,尽力泼洒起来。
把水囊里的菜油泼尽后,她退后几步,点燃火折子用力一抛——
浸了油的干茅草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亭子很快被火舌吞没大半。
最后丢出一个烧残的天灯,掏出一面小铜锣,夹着嗓子大喊起来。
“走水啦,盛家走水啦——”
上京城地价稀贵,宅院买卖动辄数万贯,普通人家所居房舍大多鳞次栉比,一户挨着一户,一院傍着一院。
建房用的椽子、檩条又以木质为主,溅到火星子就着,故而一家走水百家应,生怕自家被无辜殃及。
主仆俩蹲在墙头上观望,直到嘈杂的人群向这个方向涌来,紧绷的心神这才松了几分。
今夜无风,伞亭距正房有三五丈远,火势不易蔓延,不会伤及狗男女的性命。
门环上的细竹枝会让他们耽搁一会时间,等盛怀安拽开门时,仆妇小厮、街坊们已经赶来救火,就会现他与虞氏私会。
“走吧。”
姜棠拉着想继续看热闹的小侍女,利索地翻过几道墙,趁着混乱回了木樨苑。
她的卧房一向由阿弩值守,夜晚闭门后鲜有人来,故而俩人溜出去小半个时辰,干了一场大事,竟无人知晓。
进屋后,姜棠换上一件浅碧色牡丹暗纹寝衣坐在妆镜前,缓缓拆开簪梳头,如瀑般丝滑的青丝垂落腰间。
她望着菱花铜镜里姿容明媚的女子,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昔日上京城里最娇艳的富贵花,怎么混到了如斯田地?
阿弩站在她身后气呼呼的鼓着脸,问:“姑娘,为什么不让阿弩揍他们?”
姜盛两家相识于微时,不仅姜老爷和盛老爷关系交好,连女眷们也脾性相投时常往来。
本是门当户对的一门好亲事,却在盛怀安和姜棠大婚之后,变得奇怪起来。
新婚之夜,盛怀安醉得不省人事,留姜棠独自对着龙凤红烛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恰逢宫中一位老太妃薨逝,圣上下令庶民守孝三月不得行婚嫁喜事,这厮就以此为由搬进了书房,再没跨进木樨苑一步。
更可气的是,公爹婆母也装作看不见,丝毫不怕抱不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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