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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纠想着,施霓面上不禁稍露为难之色。
见状,霍厌勾唇轻笑了下,似被她当下这副柔柔怯怯的乖顺模样给蛊心取悦到了。
于是,他故意继续逗弄为难,顺着她方才的话反问道,“不是刚刚还说怕我着凉,眼下我要寻助,霓霓却是不愿理了。”
施霓以为他真是如此会错了意,当下无措着抬眼看他,实不知该如何做了。
她眼神漉漉的,沉吟半响后,终于颤睫摇了摇头,紧接小声为自己澄明道:“没有不愿,那……那将军教我要如何做,行不行?”
她声音嗡嗡然,面色似乎带上了团染赧然的晕,只是晦暗不明的烛影间,她垂目遮掩的情绪暗涌也尽数隐匿进了黑暗里。
而霍厌因她的这份含嗔娇怯,心尖简直是快要痒疯了。
自他成冠以来,因着母亲心急他婚事的缘故,其实他也算过眼过无数女娘。
不管是北防边沿城地内,与霍家相交亲厚的当地明绅之家的千金小姐,还是上京城里,端庄持礼的簪缨贵女、皇亲淑眷,他入目过后一一只觉乏趣失味,无聊得紧。
也因此,他当时更不能理解,容珩平日里热衷所作的那些关乎男女谈情的酸诗冗文,究竟有何引人之处?什么暖帐熏香,笙歌夜夜,满篇的靡靡辞藻,读完只会叫人痴溺纵乐,萎靡倾颓,根本是毫无实用。
容珩是自诩风流公子,花巷间亦广有扬名,他的诗作不得他这位好兄弟的认可,却是在烟花柳巷间广传成曲,甚至还引得管弦夹唱,可谓风靡时下。
而霍厌,却是宁愿去研读几本枯燥乏味的晦涩兵书卷宗,也不想被那些靡靡之音污秽了耳朵。
彼时,他是一心只在战场征伐,满腔横拓沙场的热肠,所以便对青壮男子只知痴迷情欢,不奋国昌民安,而本能地心生不屑和厌嫌。
更不能理解与女子痴溺,究竟能有什么钻骨乐味?
而现在,昔日里他对那些男子的鄙夷之态还没有全然遗忘,却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去步他们的后尘。
尤其当下,施霓眸底含动水光地直勾着他,神色几分娇怯几分懵懂,简直是纯到了极致,同时又引媚得像只妖。
原来,他最该心生不耻的,是他自己才对!
“将军?”
见他久不出声,施霓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轻言以作提醒。
霍厌这才蓦得回过神来,思绪很快清空,面色上同时闪过一瞬的不在然。
施霓眨眨眼,目光单纯地又启唇问了遍:“将军要教吗?”
闻言,霍厌喉结上下一滚,而后不自觉地轻咳了声。
他目光垂下,看到自己湿衣上沾带的雨水,此刻也已将她的衣服浸过,于是沉哑开口,引着她道:“教。”
顿了顿,他没避讳地直言:“外袍太湿,你帮我褪了?”
施霓没有扭捏,这个帮她刚才就想主动帮的。
于是伸手过去,动作还算麻利地帮他解了他着身最外的冷硬黑袍,手指触上还能沾染水湿,施霓便不由心想,若是再不脱,这风寒定是非染了不可。
“我帮将军晾一晾。”
说着,施霓转身,寻了块干布来,欲将那湿衣表面上的水珠擦干。
她正动作仔细着,腰前忽的被人一搂,她猝不及被吓了一跳,紧接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霓霓管它作甚,我身上还未全干。”
背脊一热,施霓心跳都乱了,她硬着头皮想着,这活既被自己拦了下来,她总要负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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