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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逃回到家中,把自行车放在了院子碳棚里。
看见厨房门口,堂屋九宫格窗户下面台子上,已经堆积了烧炕的柴火。
他转身出大门,看见驴圈门口湿漉漉的,门口的背篼里装满了草料。
紧接着,他又出了围墙,随之自己的小黑“汪汪,汪汪……”叫着,尾巴不停的摇啊摇。
猪圈是跟茅坑挨着的。圈门口石槽内还有猪娃子没舔净的汤汤水水。
……
原本这些活都是他和顺风一起干的。顺风比他小两岁,性格倔强,小时候没少挨奶奶的拐杖,干活细致,手底下出活。
我们两个经常为了谁干活多,谁干活少,掐架,每次都是奶奶护着我。只是屁大的功夫,两人又一起干活,耍耍。
逃逃把每天晚上他们俩必须干的活查了一遍,都已经搞完了。心里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往常一样,我们两个又得一次你来我往运动战。
打小他就和奶奶一直睡着一炕上。秋末冬初,天气转凉,山里人一般都要烧炕的。炕,北方地区取暖的。中间空的,用来烧晒干的牛粪,驴粪……
冬天,黄土高坡坡上的各种杂草,成了农闲时,庄里人烧炕的最好的燃料。用平铁锹收拾在一起。
周六日,大人娃娃们一起套上毛驴架子车,拉回家,倒入烧炕用的专门的塌窑里,塞的满满当当的,能烧冬三月,美气的很。
堂屋的炕,只要奶奶没病,雷打不动的她每天烧炕。可别说,奶奶烧的热炕伴随着他度过了童年,童年的记忆犹新,自己爱做梦,梦里大多数都是自己小鸡鸡尿水,而且尿的很高很高的。
半夜被一股热热,湿湿的水流弄醒来,才现自己大水冲了龙王庙,床单湿了一大坨,而且还一直蔓延着。
幸亏奶奶睡得沉,没现,只有一个办法,炕是挺热火的,用自己的肉身贴着那一摊湿湿的地方,并且用两只手爪子使劲的搓着,心里暗暗的祈祷天亮以前,用不坏之身暖干了。
时间长了,在被窝里自己爬起来,闻着一股尿骚味,用手摸着,应该是暖干了。
“周是哪个狗娃子把床单尿湿了一坨子,印迹那么大?”奶奶其实心里亮堂着呢。
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儿。
今晚,他觉得堂屋挺稀奇的,怪怪的。
堂屋里,土炕上坐了很多人。有奶奶,二爸,尕爸,还有老爸。他们都围绕着炕桌周围。
和往常一样,二爸拿起他的水烟壶正在美美的抽着水烟,炕桌上放着纸和笔。
堂屋地上的铁皮炉子的炭火,旺旺的,火红的火苗直通铁皮烟囱,靠近炉子的烟囱都快烧红了,屋里挺热火的。围着铁皮炉子边,大哥坐在马扎凳子上,低着头,好似犯了什么错,内心深处究竟是高兴呢,还是真舍不得这个大家庭呢?屋里头的人都不得而知。
之前的几个月里,大嫂一直念叨叨叨的去城里住,看来是精心准备的。
大嫂做饭的厨艺不错。面食,炒菜样样通,一家人都爱吃。
可不知怎么的,最近一段时间里,做的饭实在是……
酸饭吃起来,好像没有放天然水,几乎都是浆水里捞出来的,酸的牙疼。
炒的洋芋菜,好像把盐贩子给收拾,吃起来咸的,难以下咽。
生活中处处出无声的抗议,想出去单独生活。
树大分杈,合久必分。一定程度上,分家是必须的,谁都想自己好好活着,过几天好日子。
这个大家庭,一年四季屋里屋外,没有歇脚的功夫。况且还有两个拖油瓶,何时是个头?
这个烂包的家,看来不分不行!
二爸,尕爸曾经也是从这个个深宅大院里,分家走出去的。二爸是至亲的,尕爸相对来说不是太亲听奶奶说起的。老一辈的排行,晚辈无需搞懂,直到后来才知道。
二爸是地道的庄稼汉,小的时候为了防止马步芳土匪,或者为了防身,学过猴拳,还时不时传授给几位堂哥。
尕爸相对来说,家境殷实。算是村里的重量级人物。端公家的饭碗,老一辈兄弟姐妹之间,最有出息。
早九晚五,农村信用合作社上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尕爸穿着一身深蓝色服装,皮鞋擦的亮亮的,骑着飞鸽牌轻便自行车,庄子里的车没有比尕爸的车新的。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公平的,只是在这个基础上,人们都在忙碌的拼搏。
他的脑海里,大哥是陌生的,甚至还有一些厌恶感。
反正几间破房子,粮食,农具,牲口,还有耕地,就这些了。家里又没有金条金砖的,没必要脸红脖子粗的吵架,毕竟打折骨头连着筋,一娘生的。
人民公社大食堂末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社员们争抢的,有的打的头破血流,人性的自私自利,是根深蒂固的,藏在骨子里的。
相比而言,这家分的容易多了。
二哥在这个烂包的家里,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就像二爸所说的:“在他那个时候已经是私塾先生了,受人尊敬的。”是的,二哥是村子里唯一在省城工作,而且落户省城的。
土沟子里放洋屁,别人有本事呢!
二哥的出走,跳出农门,深深影响着他。二哥的到来,为这个家增添了一点活气,他和顺风开心过年,分家的影影丝毫不影响,只因为二哥带来了过年的美味佳肴。
尽管不情愿,在二哥的带动下。第二天把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一麻袋,一麻袋公平的分开,从此两不相欠。
忙碌的一天,二哥从中斡旋,尽量一碗水端平,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其实物件,东西是次要的。
人的心理一旦生细微的变化,脸上不管涂抹什么?怎么伪装,一路走来,趟过人生的这条河,形形色色的人,丑陋的,肮脏的,让人恶心的想干呕,而不是吐。
接下来,二哥帮着老妈收拾过年的吃食。老妈一辈子住在大山里,从那边山走出来,到这边山里来。逃脱不了,逃脱不了一辈子受苦受难,受罪的命运,人生这条河啊,有时候走的很窄,窄的几乎让人憋气,无法呼吸,令人窒息!
老妈不会收拾海里边的东西,从来没见过,更没吃过。但她高兴的,总是合不拢嘴,只因为她的娃有出息,最起码在庄子里能抬起头来。
庄子里的老人都一样,或许普天之下的父母亲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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