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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跟马说话是吗?”
“呵,大少爷,奴出身卑贱,也就只能高攀一下您的马,赤焰是我在这欧阳府里面唯一的朋友。”
……
过了好一会儿,令狐鲜以为欧阳重已经走了,却听到他说:“你就不愿意当我是朋友,对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令狐鲜觉得欧阳重的公子哥脾气真的越来越严重,这是什么问题?这不是明摆着吗?什么时候欧阳府上能允许一个下人和主子成朋友了?
她记起之前一件闹得欧阳全族上下沸沸扬扬甚至满纵城皆知的丑闻。
欧阳家族旁系的一位公子,年纪也就是二十出头,按照辈分算是欧阳重的堂兄,不知道怎么和一个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好上了,非要娶了她。结果正方夫人说什么也不干,理由并不是因为老公有了个小三要纳妾,而是因为对方是个伺候人的丫鬟,是个奴婢,身份太低,怕脏了他们欧阳家的门楣和血统。那正方夫人又哭又闹,说是哪怕是从官妓翠香楼里赎一个回来做妾,好歹曾经也算是名门之后,一个娼妓也比一个奴婢要强上百倍。那位公子和丫鬟两个人彼此已经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最后只能拉着手双双跳了河。据说他们死后变成了一对鸳鸯,成双入对、比翼齐飞,也算善终了。
这件事让欧阳家族觉得颜面尽失,所以那一支旁系的族人就只能脱掉宗籍,另起宗庙改名换姓,再不许顶着欧阳二字立于世间。
那时候,令狐鲜曾在欧阳鸣和欧阳重父子闲聊的时候,偶然听到欧阳重对此事评价说:“这纯属那人咎由自取,不知检点。还有那奴婢也是不识好歹不自量力,妄想爬上主人的床?真是害人害己。一个下人连畜生都不如,怎么敢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而今天晚上,这位高高在上自认为是“天鹅”的大少爷,竟然跟她这个“癞蛤蟆”奴婢说要做朋友。天啊!她还不想被逼着跳河投井或者被活活打死呢……
令狐鲜跪在自己的床榻上,给少爷的房间双手合十使劲拜了拜,心说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想,也真心不敢!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天的出游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这二人谁也没再提起。
欧阳重继续每天在书房看书写字,定时练功,定时给父母大人请安,只是很少再出门了。有时候他从书缝里面偷偷瞟正在擦拭书架,或者打扫庭院的令狐鲜,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却说不出来为什么别扭?如何才能不别扭?
这天不知道太阳从哪边升起,老爷和夫人一起亲自来到了欧阳重的院子。令狐鲜赶紧上前迎接侍奉。欧阳重也放下了书给双亲行礼:“父亲母亲,您二位怎么来孩儿这里了?有什么事叫孩儿过去就是。”
欧阳鸣表情很得意,母亲谢氏的脸色却有一点不大好。父亲拍了拍欧阳重的肩膀,坐在一旁:“重儿,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所谓先成家后立业。咱们欧阳家族虽然不比那些皇族宗亲,但在这中明国也算是数得上头脸的大宗族。最近我听说,南陵长公主的女儿骄阳郡主年方二七,已经着手擢选驸马了。我替你打听过,那次你在朝堂宴会上弹奏一曲赋诗一,赢得了长公主的注意,所以你是最被看好的一个!”
谢夫人向来不敢忤逆丈夫的意志,但是关系到自己儿子一生幸福,做娘的没有不担心的。所以谢夫人拉着欧阳重的手说:“重儿,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还需要好好斟酌打算为好。为娘担心,那南陵长公主和骄阳郡主都是皇族贵戚,自不比咱们寻常官宦人家,若真的成了婚,恐怕会是个骄纵跋扈的主……”
“你说你怎么又这样了?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能让小孩子自己做主?再何况,若能真入赘皇室,咱们欧阳家都得光宗耀祖,大耀门楣,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夫妻之间关起门来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再何况以后可以多娶几个喜欢的做妾室。我中明朝堂上下,哪个男子不是五六个妻妾的?
重儿,你赶紧收拾打扮一下,漂漂亮亮地明日跟我去南陵长公主的府宅拜谒。再不抓紧时间,这大好的机会就被别人抢去了!你们几个今天留在这里,帮大少爷各方面收拾妥当了,沐浴更衣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出。”说完欧阳鸣高高兴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母亲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只好也跟了出去。
留下欧阳重一脸错愕,呆呆地站在书桌前面,不知道如何是好。令狐鲜虽然也觉得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但想想毕竟是大少爷结婚娶亲,又不是自己嫁人,便没那么往心里去。她跟着几位过来帮忙的奴婢小厮忙前忙后。一会儿准备新的熏香,一会儿准备了几身新衣裳,还烧水烹茶,忙得不亦乐乎。
欧阳重看着这一群人,心中十分厌烦愤怒,生气地一脚踢翻了刚刚打好的一桶水,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人都给我滚!”
下人们仓皇而逃,只留下本就是这个院子侍奉的令狐鲜一个人。她心中也烦闷,腹诽欧阳重:这倒好,好不容易多来几个来帮忙的,现在都被这个臭脾气的大少爷赶走了。这些活儿又都成我自己一个人的了。欧阳重你个讨厌鬼,只会给人添乱的家伙!
府上的人知道欧阳重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子,所以有时候也还蛮同情令狐鲜一个小姑娘家,独自一人撑起那么一大摊子事儿。今天这个公子哥不知道又抽什么羊角风,赶紧跑出来别被误伤,只能让令狐鲜当出气筒了。哎,真是可怜!
“你,陪我打一架。”欧阳重闷声闷气地说。
正在收拾残局的令狐鲜没听清楚,“啊?”
“啊什么啊!跟我打一架!”欧阳重满眼怒火,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令狐鲜就一掌砍了下来。令狐鲜完全是下意识地开始格挡,紧接着欧阳重的掌风越来越强,接着换了好几种招式,又是掌、又是劈、又是拳,全被令狐鲜挡了下来。他们身高差了很多,欧阳重觉得打得不顺手,就抓起一长一短两把剑,扔给令狐鲜一柄短的,开始比画剑术。
令狐鲜心想:你个神经病吧!你要练武找个跟你身高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去啊!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真的不给帮忙竟给添乱。此刻令狐鲜的火也上来了。打就打,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前一世的剑法!
欧阳重刚开始能感觉到令狐鲜并没有专心跟他过招,而是不停地闪躲退让,但是后来使起剑来,顿时感到一种陌生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对,不仅陌生而且恐惧。欧阳重觉得越来越难以抵挡,还在令狐鲜眼中看出她逐渐透出一股杀气。不过五六个回合,欧阳重竟然被令狐鲜一脚踩到地上,剑锋距离他的脖子只不过一寸之隔。
他被她打输了,非常彻底。他很惊讶,她说她识字读书是跟他学的,那这剑法是怎么来的?这个跟了他6年之久的侍婢令狐鲜,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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