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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探过身子,在卫未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想起卫未一刚才的话,喜欢自己大笑,不喜欢微笑,呵呵,每个人喜欢的不都是那个永远微笑永远完美的季布吗?卫未一在乎的……却是其他的事。
卫未一被轻柔地吻了一下,傻呵呵地笑,蹬鼻子上脸地也坐到季布床上,把自己挤进季布的怀里。
卫未一的电脑里满是他拍的照片,季布甚至找到一个叫做卫未一精选集的文件夹,卫未一不好意思地嘻嘻笑。
季布一张一张地看得很慢,卫未一很喜欢逆光拍摄,有很多张照片都是如此,就像站在暗处看着阳光的恩赐,那些有了阳光的透射所以更纯粹了的叶子,那些乡村落日下的炊烟,那些明媚的水面……很动人。这就是卫未一的世界?卫未一眼里的世界,出乎意料地,很干净,很剔透,而且温暖。
当然最多的是自己的照片,自己各个角度各个时候各种动作的照片,他听见卫未一在他身边咽了一口口水,知道他正在担惊受怕。他没凶他,“拍这么多,你干脆把我的照片按照每秒多少帧的速度快放出来做成动画算了。有人赞赏过你的照片吗?”
卫未一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人看过。”
季布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插进卫未一的电脑,把卫未一的精选集复制了下来,侧头看见卫未一傻模傻样地呆看着他动作,忍不住又吻了吻他,好像这傻病能够传染似的。
不知道是谁先把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的,很快碍事的衣服几乎被撕扯开,季布不想再要思维能力,他想要紧紧贴着这个一万次声明过爱自己的孩子,他跟这孩子的关系是从放纵开始的,所以在这里他不需要任何隐藏和克制,他知道世人认为好的东西,卫未一他不在乎。
正进行到当口的时候,季布的手机在旁边响了,那个特定的铃声让季布的激情顿时减半,卫未一敏感地感觉到了,伸手想把季布的手机从床头推到地上,季布抢先抓起了手机。
又是那个讨厌的小明星,卫未一恼火,他连听都不用听就知道是她,能让季布这种表情的一定是那个女人,季布这个傻瓜并不喜欢她,可是却认为自己应该喜欢她。
季布勉强气息平稳地听电话,却一眼看见身子底下压着的小东西狡猾地冲他笑了一下,季布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卫未一的一只手,可是卫未一的另一只手撩拨地抚摸着他,慢慢地迎着他自己动起来,他再也压不稳气流,随口应了几句,就挂掉电话丢掉手机。卫未一格外的纠缠不休,他知道原因,所以专心不起来,卫未一却越发诱人,季布终究还是败给这个小东西,体力消耗殆尽。
卫未一看着季布起身穿衣服要去赴女朋友的约会,坐起来揉了揉头发,“你应该不会再跟那个小戏子上床了吧?”
季布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敢回头看卫未一,他提醒自己,自己有点对不起的是那个女朋友,自己这种行为是对她有所亏欠而不是对卫未一。
“晚上要回来,不要在她那里过夜。”卫未一说。
季布有点烦,“你要不要干脆拿那段视频威胁我不要去见她?”
卫未一用力咬着下唇,仿佛想咬出血来,他把头扭向窗外,季布就真的不再发一言地离开了。躺回季布的床上,拉起季布的被子蒙住头,这里有季布的味道,仅此而已。他甚至不能在季布的房间里待得太久,那样被人发现的危险性就太高了。
卫未一说过很多了不起的话,也决心要守在季布身边一辈子,甚至不计较季布结婚生子。可做这个决定,说这些话时那都是季布在眼前的时候,跟季布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以后也许会更短。当季布不在身边的时候,季布在女人身边的时候,没有人晓得他卫未一的心被拧成什么形状。
卫未一穿上衣服,整理了季布的床,拎起笔记本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顺手拿了季布放在门口的一包烟。抽出一支来学着季布的样子叼在嘴上,点燃了香烟,想要成熟地吐一个烟圈,结果被呛得一阵咳嗽。
他在桌上坐下,吸一口烟,又原路从嘴里吐出来。还不错,他舔了舔留在嘴唇上的味道,又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在胸膛里一抽一抽的疼痛。活着的幸福和快乐,都太过虚幻,有一部电影里说,活着就是感受,感受快乐,感受痛苦,尤其是痛苦,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真切地存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房门被人拉开,卫未一张开眼笑了出来,回过头来满心以为是季布早早就回来了,谁知一回头就呆住了。卫援满脸怒火地站在他的门口,瞪着眼睛凶神恶煞似的看着他,卫未一那时候突然很有文化地想到了目眦尽裂这个词儿,他手忙脚乱地把烟按灭在桌上。
卫援已经知道了他在外边惹事的事儿,回来又一眼就看见他还在抽烟,卫未一这简直是从上到下由内而外没有一点能入人眼的地方。卫未一本来想跑出去,被卫援一把逮住,推推搡搡地拎出了卧室。卫未一有点慌,卫援看起来喝多了,这时候屁大点的事都能成天大的事儿。以前这种时候他都是能跑则跑,不能跑就假装自己死了,任凭老头子怎么揍他他都尽力保持大脑一片空白,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季布。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陆安的脸都看不太清楚了,季布点燃了一支烟,一个相貌平庸的酒吧歌手抱着吉他在麦克风前翻唱一首歌,声音却宛若天籁,酒吧有了一瞬安静,歌声充盈了这个浮世最喧嚣糜烂的空间。
“jaienoitantdedouteelesautrenseéscestlaourejeredouteetpourtantjairaiublierlepasséetisserallerpourunjourairpsfortaisoneurestblesséjairaistanttencerettedonnerbienpse?abébé……”
季布凝神听着,无意识地反反复复翻开手机的收件箱,仍旧没有邮件进来,他在手机里写了几个字,给短信开了个头:卫未一后面留了一大段空白,季布发了一会呆,而后又迅速删除,合上手机。
陆安没有听这首歌,她望着季布,季布没有感觉到,所以也没有给她回应。她伸出一只芥末色的指甲,在莫测的光影下顶在季布的胳膊上,她距离季布有多远呢?这么一只手指的距离。可是即使他们裸裎相对紧紧相拥的时候,她依然不知道距离季布有多远,只有一点是她放心的,也许,只是也许季布不会走近任何人,所以季布总会选择自己。“最近很忙吗?你很少打电话给我。”
季布没有听见她的话,他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又烦躁地合上放回吧台上。
“季布——”喧嚣重新充满酒吧的时候,陆安在他的耳边尖叫他的名字,“你到底是在跟我恋爱还是在跟手机恋爱啊?”
季布深吸一口气,今晚这里的喧嚣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他望着人群竟然有种溺水的无望感,他站起来穿上外套,“小安,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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