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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廖沙亲了亲安娜的手,从眼眶里滚了两颗泪珠。
“生病会痛痛,您一定又不舒服了。”
安娜其实很不喜欢别人那种自责的样子,她以前时常想:如果是我的过错,我自己就可以承担,难道被别人承担了我就会高兴?
她现在瞧见谢廖沙的样子,这件事分明跟他毫无关系,这孩子却说是他的错。如此的奇怪,却分明的确让她觉得有些感动。
“毫无逻辑的感性行为。”安娜想着,却不能阻止自己把手放在谢廖沙的头发上。
她稍显笨拙地为谢廖沙额边的卷发整理了一下,瞧见他红红的眼睛抬起望向她。
“瞧,现在我把一半的痛传给你了,你能替。”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替妈妈承担一半生病的痛苦,另一半就不会那么痛了。”
“真的吗?”
“真的。”
安娜撒谎了,虽然她并非从不说谎,可,从未有那么一次,她说谎的理由竟然是为了这样幼稚的想法。
她不想去想,只是在谢廖沙依旧看着她时,再次给予了对方肯定的保证。
孩子是多么容易相信大人的呀,就像是他相信疼痛是可以分担的一样。
谢廖沙擦了擦眼睛,他说他会乖乖的。
一个孩子自愿自发的说出这句话,并且毫无怨言,答案只有一个,他深爱面前的人。
安娜的确感受到了这一份本不该属于她的爱。
她原先总是能那么理智且冷静的把这份爱分割清楚,她甚至会比较谢廖沙到底是更爱他原来的母亲,还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更喜爱她。
听起来实在让人惊讶,但以前安娜的确是这样。
她算计每一分情感,计算每一句话的含义,为自己找到最有利的方式,活着,为了报复那家人,然后,没有然后,复仇之后的生活她没想过。
可现在,的确是不一样了,什么地方早已发生了改变。
安娜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被子。
她茫然而无措,好像那种疼痛神经太长,所以传达到脑子里的时候,尾巴早就被切断了。
当卡列宁回到卧室的时候,又瞧见了安娜那种神情。
像是茫然,又再瞧见他后,下意识地戒备。
第一次的时候,卡列宁自己也茫然而不知所措,甚至在碰触到那坚硬的外壳后被狠狠地扎伤了一下,不过这一次,他像是找到了什么诀窍一般,小心地接触这只猫。
猫不喜欢别人俯视他,因为尽管它们孤傲并且有着尖牙和利爪,但实际上,在蓬松的毛后面,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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