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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时节,微风拂至。
林叶沙沙作响,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坠落于木桶中,漾起阵阵波澜。
火辣艳阳悬挂天际,缕缕光影穿过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倒映在水波上,反射而起的光线懒洋洋地漫过小巧白皙的手心。
装满的舀水瓢微微倾斜,不疾不徐地往下倾洒,漫过女?子的手背洒落至尚未成型的玉石上。
不多时,女?子坐在旋车前,两只脚轻踏着登板,?绳牵动?轴旋转,她?左?托拿着?料抵住正在旋转的钢盘的刃边,另一只手舀来解玉沙浇在?料上。
尖利的扎边刃切过玉石,引起阵阵响声。
“城北许家公子昨日递了拜帖到璙园,说是?想要见祁洲一面。”
闻夕收拾着洒落旋车下的解玉沙,半蹲着头也不抬地说着。
一连多日,祁洲都未将作品送去?璙园,璙园中问询的客人都要把门槛给踏破了,李掌柜也实在是?被问烦了耳朵,也忍不住和她?说道?几分,顺路提及了许家公子的事情。
珑吟问世之日起,祁洲的名字响彻京城。
无?数人都在询问着这位后起之秀到底是?何人,彼时稍微知晓祁洲的在盛筵上侃侃而谈,从未露面的她?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这些年中,也不乏有人递来拜帖,想要见祁洲,屡遭拒绝。
本以为拒绝多了,也就没有人关注了。
可谁知就是?因为不露面的缘故,越来越多人对祁洲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白,甚至谣传起了她?是?得道?的隐世之人,不便见人。
长?久以往,祁洲的名号愈响亮。
“李掌柜又和你说什么了。”
秦桢落在玉石上的视线挪动须臾又收回原处,探手舀来新?的解玉沙。
闻夕收好沙子,清洗了下手心,笑道?:“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问我为何姑娘这些日子都不送玉雕过去?了,我也和他说了,姑娘前段时间病着,等过些日子再送去?。”
临近夏日时雨水纷飞,不甚淋雨染了风寒的秦桢生了场重?病,多日卧床不起。
今日日头好些,多日未碰玉石手痒的她?方才?起榻切割玉石。
净手结束的闻夕用瓢舀起干净的手,瞥了眼?悬挂正中间的烈阳,“我已经备好午膳,姑娘用些汤粥再继续。”
听到‘汤粥’二字,秦桢垂落的耳垂微微扬起,她?是?喜清淡,可一连多日用的都是?清汤寡水的食物?,嘴巴也觉得有些痒。
她?抬眸眨巴了下眼?眸,眸中闪过些许委屈,“只有这些吗?”
对上眼?眸的闻夕被可爱到哧地一笑,她?家姑娘本就生的漂亮尤为夺目,不过和三年前相比,性?子倒是?开朗了许多,她?家姑娘不再向以前那样闷着,偶尔生气时也会像小姑娘那般赌气不语,心情畅快时也会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转着圈。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心境倒是?有了很大的不同。
要比以前更加的明?媚,更加的自信。
“姑娘身子还没有好,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做些口味重?点的给您尝尝鲜。”
闻夕的语气像是?在安抚年少尚小的小丫头似的,给她?勾勒着往后的日子。
秦桢也不是?非要吃这些不可,就是?禁不住嘴馋地问下了。
“这么说来,我来的实在是?不巧,带来的东西也着实不合适。”
清冽如叮咚泉水的嗓音传来。
秦桢停下手中的事情,回眸望去?。
逆着光而来的叶煦手中拎着提盒,小巧精致的提盒边缘在阳光下冒出缕缕烟火,喷香的清甜味随风漾过鼻尖。
他微微抬手,“是?长?乐轩的蜜灼烧鸭。”
秦桢眸光掀起,瞳孔中倒映着他挂着淡淡笑意的脸庞,掠了眼?他的身后,只有他一人,“昨日不是?说出京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到的。”叶煦把提盒交给闻夕,走到旋车旁弯下身,仔细地瞧着切割到一半的玉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到了批玉石,叫我去?掌掌眼?。”
“可有什么好的?”秦桢倏时来了兴致。
她?库房中上佳的玉石所剩无?几,能够制成大型玉雕的玉石更是?聊胜于无?。
“算不上多好。”叶煦挑起眼?眸示意了下旋车上的玉石,“还没有这块的成色好。”
闻言,秦桢也就没有再追问。
她?手中这块玉石成色算不上佳品,作为小玉坠正好合适,不过若是?作为玉雕倒是?少了些许味道?。
叶煦随手搬来道?椅子坐在她?身旁,“昨日出京时,正好遇上了长?公主?和三公主?出京游玩,长?公主?还在问你的身体如何了,需不需要她?府中的御医前来看看。”
秦桢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不等她?开口,叶煦就如同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道?:“我帮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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